永隆十四年初春的雨下了整整一月,江南延地“滦州”的堤坝轰然坍塌,水患使得滦州百姓死伤无数民不聊生。
朝廷震怒,“永隆帝”下令彻查,但经过官官相护,最终的结果竟是——江南漕运“总督”无责,“总兵官”无过,“总把总”无辜。唯有驻守滦州的运军卫所指挥使“萧敬尘”,被推上了断头台。
罪名是:玩忽职守,贪墨修堤银两。
可那笔银子“萧敬尘”连见都没见过,甚至从未到过滦州。
那年,萧家十六岁的少年“萧羽杉”,眼睁睁看着父亲血溅刑场,家族顷刻崩塌。按照律法,罪臣之后本该流放边境,可因为他是二皇子的伴读,是自幼与皇子同席而食、同窗而读的挚友。二皇子便暗中操作,将人留在了自己身边做起了策士。
“萧羽杉”从未放弃查清当年的真相,两年的时间,他终于暗中查出了,原来江南“总兵官”是五皇子的党羽,当年是他为了袒护自己人才将萧父推出去顶罪。自此,“萧羽杉”的眼里多了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恨,他要五皇子血债血偿。
可五皇子身边,站着一位比“萧羽杉”更年轻的谋士。
少年“任顷舟”还未及弱冠,比萧羽杉还小上两岁,但却已心存熟计,冷冽、精准、毫无破绽。
自此后,双方便展开了——
储位之争,谋士先行
——的一场权谋较量,博弈棋枰的修罗场上,这样两个锋利的灵魂,试探厮杀,至死方休。
第一章
永隆十八年,夜色如墨,寒意未褪。初春的帝都城,冬雪方消,檐角残冰犹挂,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护城河的水静静流淌,倒映着两岸渐次点起的灯火,却照不亮深处暗涌的浊流。
五皇子沈清珏的府邸坐落在城东的宁安街,朱门高墙,飞檐翘角,本是极显贵的规制,可今夜却莫名透着一股森然。府前两盏灯笼在夜风里摇曳,烛火忽明忽暗,两座威武的石狮像是会将一切罪恶吞噬。
突然府中传来一声瓷脆声,沈清珏盛怒之下摔碎了一盏青玉茶盏——
就在今日白天,他府上的门客,死了。
死在城南最大的青楼醉仙阁里,衣衫不整,死未瞑目,但眼中却还虚浮着一丝极致的快乐,像是在某个最欢愉的时刻被什么东西活活灼穿悸动,身体达到巅峰时戛然而止。
府内书房烛火幽幽,映得案前人影阴晦。沈清珏一袭黑金锦袍,指尖一下下敲击着檀木桌案,横眉怒目喘着粗气,他的愤怒蕴的屋内氛围极为冷寂。
“殿下。”一道清冷嗓音响起。
阴影里,任顷舟缓缓走出,少年青衫落拓,面容精致,那双狭长的凤眼里凝着霜雪般的冷意,像是能看透世间一切诡谲。他生得极好,皮肤白润,窈窕细腰,中人之姿,眉目如画。
他也是今夜唯一被召见的人。
沈清珏抬眸,眼中神情晦暗不明:“久言,你说……林昀是怎么死的?”
任顷舟垂眸,声音平静:“醉仙阁的人说,是吸入了过量的助兴药。”
“助兴药?!”沈清珏咬牙,“本王可从没听说林昀沾了那些东西。”
任顷舟沉默着,他知道,林昀之死绝非意外,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只是,这局,到底怎么布的?冲谁来的?
任顷舟垂首立于案前,嗓音低而缓:“殿下,林昀去岁方入府,未及一年便得您破格提拔。帝都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他骤然显贵……难免碍了某些人的眼。”
沈清珏玉扳指叩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他抬眸,眼底狠戾,“本王门下权贵寒士皆有,更何况若论亲信,谁能越过你去?怎的偏偏是他?”
话音刚落,烛火猛地一颤,任顷舟的侧脸浸在明灭的光影里,他沉默片刻,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
“太快了。”
他缓缓抬眸,不卑不亢,“林昀从一介布衣到掌理殿下府卫不过八个月,这般青云直上……”
他黑沉沉的眸子直视沈清珏,“像不像殿下特意把他捧到高处?”
沈清珏忽然倾身向前,衣袖扫过案台,声音里带着刀锋般的寒意:“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借他的死——”
“——动摇殿下‘唯才是举’的名声。”任顷舟接过话,袖中手指微微蜷缩,“更甚者,若外界传言林昀是因‘急功近利’‘贪图享乐’而亡,那么提拔他的您……”
话未说完,沈清珏已冷笑出声:“好一招釜底抽薪。”
窗外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烛火映在任顷舟眼底,如寒潭映月,静而深。
“殿下,”他声音极轻,“此事背后恐有二皇子的手笔。”
“老二……”沈清珏咬牙下颌紧绷,指节骤然收紧,“本王这个好二哥可真是好手段啊…”
话音未落,他猛地拂袖,茶盏应声而碎。
“还有他身边那个萧羽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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