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隐约看到微感的眉峰，和那双薄唇抿成的直线。
他抬手摘下墨镜，整个包厢似乎又安静了几分，狭长的眼尾微下垂，本该温柔，却被眸中的锐利压得只剩疏离。
老王手里的酒杯一斛，冰球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眯起昏花的眼睛，酒意瞬间褪了大半，那个站在包厢门口的高大身影。
黑色风衣下的暗纹领带，还有左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都指向某个绝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物。
“温…温总？”
老王的嗓音因为惊愕而变调。
几个还在玩骰子的学生闻声抬头，其中美术史专业的女生倒抽一口冷气﹣-她一个大学生都认识，是经常在财经杂志封面上见到的脸。
“嗯，王老，我来接人。”
温眠微微颔首示意，目光经直穿过嘈来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的那个身影。
oversize的黑色卫衣几乎将他淹没，脖子上挂着的JBL耳机垂在胸前，他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半掩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他比从前更瘦了。
黑色卫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露出一截伶仃的腕骨，上面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头发确实长了些，柔软的发尾扫在颈侧，涣散的琥珀瞳仁漫无目的地在包厢里游移，从散落的酒杯到墙上扭曲的装饰画，就是不肯聚焦到面前的人身上。
直到发顶被大手拍了拍，一直垂着的脑袋才缓缓抬起。
碎发被撩在耳后，露出双被酒精染红的眼尾，梵音迷茫地眨眨眼，花了两秒钟才把焦距凝聚在俯身前倾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我叫了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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