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妙霰房中冲出来那位,名叫龙文贲。十年前他七岁,和妙霰差不多大。自妙霰可以开口成言后,交友渐渐丰富,妙将军友人与下属孩儿随母拜访,大人们谈论政务,孩子们就在一处玩耍。
我见龙文贲的第一面,就发觉他生得好看,然而此时的妙霰兴致寥寥。
不知为何,小小的她十分讨厌男孩,见到他们就把鼻头儿皱起,好像闻见无法忍受的味道。我觉得这是病,或是前朝曾一度出现的“厌男症”。贵女带头厌男,会落下不亲民的口实,让我有些担忧,妙将军却不以为意,她说女孩都会经历这个阶段,再大一点,就知晓异性的妙处了。
妙霰此时正平等地讨厌着所有男孩和一个我,唯独贺四儿除外——我猜她都没意识到,如影随形的贺四儿其实是个男孩来着。
她的头发和脸由贺四儿摆弄,可能是接触到太多精华玉露的缘故,贺四儿那双手也柔若无骨地好看。我爱看,妙霰也喜欢,动辄拉着他的手玩耍,这让我愈发确定她拿贺四儿当姊妹,因为她从不对男孩儿如此亲昵。
她同贺四儿翻花绳时,龙文贲就站在后园的入口,小心翼翼又好奇地看着她们。
“过来,”许久之后,她终于望向龙文贲,却是颐指气使,“把你脚边的彩球拿过来——用拿的,不要踢。”
她提醒得多余,龙文贲压根儿不敢踢她的东西。他执了球,讨好地笑到面前,对着花绳上的图案赞美道:“妹妹手真巧。”
妙霰不买账,凶巴巴地堵他的嘴:“谁是你妹妹?”然后把不知所措的龙文贲晾在一旁,去和贺四儿抛球玩耍。
我见龙文贲实在委屈可怜,就把他叫到一旁的树荫下坐着,让两个侍从陪他说话。要说这孩子也是活该,都被妙霰冷言冷语拒绝了,还时不时往她的方向张望呢。
她们玩她们的,我闲下来,抽空问他:“你也想和小姐玩?”
龙文贲抿着嘴,点点头。
“可她不喜欢男孩。”
龙文贲纳闷地看向贺四儿,我则坏心眼地对他耳语:“贺四儿啊……你不知道吗?他是个女孩子来着。”
龙文贲信了,惊讶爬上他清秀的脸,我恶趣味作祟,继续逗他:“你看贺四儿眉眼那么好看,小男孩多粗糙,怎会长出这副神仙模样?你要保密,贺四儿是女孩这件事,只有小姐和你我知晓。”
贺四儿的先天条件是谎言的最佳佐证,龙文贲对我的情报深信不疑。他要走时,贺四儿服侍他披外衣,把龙文贲吓得一个高蹦起。
“我我我,我自己来……”
贺四儿便把衣服交给他,龙文贲在“贺姊姊”注视下穿衣,竟闹了个大红脸。
“你别这么看着我。”
贺四儿一愣,转了头不看他,龙文贲的奇怪举止和闪烁其词却被玉姑姑察觉,她担忧地对我道:“这龙家小郎怎对着贺四儿脸红?莫非有‘双阳之好’……”
我嘻嘻一笑,心情大好,才不管她们误会了什么,只求给我枯燥的工作增添些许乐趣。不然服侍这么一位脾气骄矜的贵女,我会受不了的。
——
2.
龙文贲是个标准的小尾巴,妙霰越不搭理他,他越往上凑,要么陪着笑跟在身后,要么同贺四儿一样,恭候成奴仆。龙行史是南郡首脑武德侯手下,按说和妙将军级别相似,可龙文贲在妙霰面前,简直要卑微到尘土里。
他每次来时欢天喜地,去时黯然神伤,有一日我看乐子都看不下去了,问他说:“你就这么喜欢小姐啊?”
“喜欢?”龙文贲眨眨眼,重复道。
“你动辄关注她,想和她玩,难道不是喜欢?”
他偷偷看了一眼妙霰,小声道:“我……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我发挥了罕见的好心,建议道:“小姐不喜欢男孩儿,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下次可以去找那些哥哥们玩啊。”
他若单单只是寂寞,听了我的建议,至少可以没心没肺地快乐一段时间。可造化弄人,下次龙文贲的确找到了玩伴,却也开启了他长达十年的噩梦。
——
3.
那日来访的不仅有武德侯家的郡主张始,还有她孪生的弟弟张处麒。彼时张处麒年纪也不大,和酷爱调皮捣蛋的妙霰不同,他总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臭脸,配合上从武德侯那继承来的丹凤眼和冷峻的神色,独特得前无古人。
一贯对待男孩儿高傲的妙霰并不同初次见面的张处麒打招呼,可张处麒也罕见地不理她。我说实话,应是府中从未见过如此臭屁的男孩,才惹得我的小主人眼前一亮。
张处麒的玩伴就是与他自小相识的龙文贲,小家伙跟在身后,乖乖巧巧地唤他“麒哥哥”,被妙霰看在眼中。
“张处麒,你平日喜欢玩什么?”
她终于耐不住好奇心主动搭讪,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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