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陵长公主府坐落阊阖门外,紧邻天街,沿主街直行便是宫城,从公主府驾车到太极殿甚至不消一盏茶的工夫。
这座府邸占地极广,本是当今圣上送予胞妹的添妆,自然极尽精巧奢华。
轩堂廊庑,曲折回环;奇树嘉草,并发幽香。
但这往日熟悉的一切如今却都成为了捆束元妙仪的枷锁。
男人单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纵使对方终日沉湎酒色,身体亏空,但男女之间先天的体格和力量差距让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呼吸愈发困难,殿外瓢泼的雨声也彻底洗刷掉了她近乎沙哑的呼救声。侍立在殿外的侍从们根本察觉不到寝殿里发生了什么。
元妙仪凶狠地去扒男人的手,试图为自己争取呼吸的空间,养得修长圆润涂了大红丹蔻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行凶者的手背,奋力一扯——近乎撕下一块肉来。
男人吃痛短暂收了手,口齿不清地低声斥骂了几句。
趁这个机会,元妙仪大声呼喊,同时一脚踹翻了床边摆着的金烛台。
“轰隆——”
一声响雷落下,盖掉了她拼命制造出的声响,也一霎照得殿内如同白昼。
元妙仪僵硬地缓缓转头,圆睁的美目中倒映出趴伏在地上,低着头喘息的男人:她的丈夫,她的驸马,南赵的汝城王,赵辉,此刻却蛮野骇人更甚乎茹毛饮血的兽。
赵辉以一种四肢并用的怪异姿势站了起来,过量的饮酒不仅让他变得极为暴躁易怒,也催肥了他胆量。若换在平时,他是万万不敢对元妙仪做出这等事的。
挣扎已经耗尽了元妙仪的力气,她动弹不得,靠在床边死死盯着赵辉猩红的双眼和狰狞的五官,男人原本称得上俊美的五官已经变得阴鸷又丑恶。
她攥紧了刚刚趁乱从自己发髻上拔下来的金簪。
下一刻,男人冲了过来——
元妙仪举起了金簪——
但她的金簪刺了个空,脖颈也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紧缚感。
取而代之的是腹部五脏如绞的疼痛,柔软的脏腑好像被巨石重重碾过,元妙仪的胸腔中咳上一股血气,同时,她清楚地感知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体内流出,沿着大腿染湿了襦裙。
元妙仪睁大了眼睛。
母后,月奴好痛啊......皇兄,阿嫂,臣妹......
元妙仪的眼前逐渐变得昏黑,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赵辉清醒慌乱又陡然变得凶狠的目光。
——
“......痛......不要......好痛......母后!”
元妙仪猛然睁开眼,劫后余生般拼命大口喘息。
“公主醒了?”
有人轻声问了一句,绕过屏风细步走了过来,拉开重重床帏用玉钩挂好,床头摆放着的夜明珠柔和莹润的清光洒了进来。
元妙仪的神志慢慢清醒了些,看着侍立床头近在咫尺的身影,尚还有些恍惚:“......素纨?”
“奴婢在,”素纨性子沉静,自小就在元妙仪身边侍奉,是她一等一的心腹:“公主可是魇着了?”
说着,她给元妙仪身后垫了个枕头,扶她坐了起来。
元妙仪这才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亵衣和床褥。
“魇着了?”元妙仪喃喃自语:“对,本宫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只是那梦如斯可怖,她堂堂襄陵长公主,竟梦见自己被人虐杀而亡。
嫩葱般柔细的手抚上白皙无暇的脖颈,又缓缓滑至平坦柔软的小腹。
还好,只是一个梦罢了。
“雪衾呢?”元妙仪问道。
素纨和雪衾都是从小就服侍她的贴身侍女,素纨沉稳细致,雪衾活泼灵巧,如今却只见素纨不见雪衾。
素纨正在往元妙仪净脸的水晶盆里加腊梅花瓣,公主只喜腊梅香,每年冬天腊梅盛开之时宫里都会采摘好一年分量的雪蕊腊梅供襄陵使用。
“公主今日起得早,厨房饭还没有备好,她去拣些点心给公主垫垫肚子。”
元妙仪伸出手来,素纨用浸透了热水和腊梅香的帕子细细地擦拭。
“乏得很,没什么胃口。”元妙仪感受了一下因汗水贴在身上的寝衣,微微皱了皱秀眉:“备水,本宫要沐浴。”
若是普通宫人,见襄陵长公主面有不豫,恐怕早就跪下请罪了。素纨却是不怕她,极耐心地哄道:“公主且先吃些东西,那做点心的厨子是太后亲自点给公主的,说他梅花糕做得极好,公主定然喜欢。奴婢让人备好轿,公主吃过就去汤泉沐浴,可好?”
元妙仪懒懒斥道:“放肆,你倒是替本宫做起决定了。”
素纨放下帕子,拿起一边的碧玉梳给元妙仪梳理头发,她下手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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