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似乎迟到了两分钟?”前台边领着她去设计部边询问。
石可玉擦了擦汗:“我其实提前1小时就出门了,只是对来公司的路不太熟悉,在楼下绕了一大圈才找到……”
“不用跟我解释,跟设计师解释吧。”前台打断:“这位是我们首席设计师,你就坐她对面吧。”
石可玉忙点头落座,对面设计师凌厉审视的眼神便投过来,冷森森的。
“就让我带这么个菜鸟?”设计师收回视线,冷哼一声。
听到这句话,石可玉如坠冰窖。她预感到她今天这一天不会好过。
果然,接下来,设计师先让她做了个网购球鞋定制总结ppt,她照着做却被骂得狗血临头;然后设计师让她画鞋子定制图案设计,她画了一天腰都坐痛,可设计师只是在跟人聊天时抬了一下眼就把她一天的稿子通通否了。
最后,设计师说她不适合做这份工作,让她不用再来了。
“面试时不是说不用去面料市场,只要轻松坐着画画吗?不是说有人带吗?不是说有新手保护期吗?是我太差还是我根本不适合上班?”石可玉自闭了。上班第一天就被辞退,让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回家前路过篮球场,看着那个无数次投不中的篮框,又看了看周围这个陌生而偌大的城市,她突然回想了许多。
她想到了去年一年她的逃避和迷茫,考研失败后的沮丧,背井离乡身无分文不愿问父母要,找工作处处面壁,想到半个月前的自己还在老家那个乌龟壳里憧憬未来,想到半个月后的自己处在完全陌生的城市,想到自己的不甘和懦弱……她再多的理智也压不住鼻头的酸楚和夺眶而出的委屈与无所适从。
半小时后,沈昭明结束完最后一波见投资方的应酬,心情同样跌落谷底。因为到今天为止,仍然没有投资方愿意投资,而他一手带的软件开发项目一直在亏损,他创办的公司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意味着,他的公司挺不过半个月,那群他自信满满号召的伙伴要散了,而他三年前毕业时踌躇满志的幻梦也终于要灭了,即将灭于他藏在表面冷静理智下,心底最后的天真。
他抬头看着周围从小到大熟悉的环境,却突然觉得陌生,他终于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物是人非,当年的家不在了,当年的人不在了,当年的自己也不在了。
就在他快要迷失自己的时候,他又听见了那生疏的投篮声。
距离沈昭明上一次听见废弃球场篮球拍地的声音已经是四天前。此刻他感觉自己消散的意识在重新集结,集结在那阵阵投篮声里,一声,两声,三声……
“是她。”沈昭明眼底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走向篮球场,身边的一切都在倒退,而只有那个女孩子离他越来越近。
正在沈昭明靠近防护网想看清里面打球的情况时,一声啜泣让他停下脚步。
她为什么……在哭?
紧接着他看见她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听见她自嘲的呢喃。
“你怎么能混成这样,没有理想,一无是处。工作工作不行,赚钱赚不到钱,你就没有一个坚持下去能做成的事情,23岁,一事无成。”
“为什么,我的室友我的朋友一年前都能做到的事情,我现在都做不到?”
“为什么我想融入社会这么难?身边的人都能习惯,能在这个社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而我还在五里一徘徊?”
“我懦弱,我想逃,可逃了一年还是被迫出来接受现实,哈哈哈哈……这就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那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我读了十八年书终于拿到的本科毕业证原来是一叠废纸,长衫是被逼着穿的,现在却都抢着来撕碎……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注定就过不了想要的生活。”
沈昭明越听越难受。他知道现在这个女孩显然因为一些事,已经深深陷入自我批判的情绪鸿沟里。
有时候,哪怕是再小的事,只要是在某个节骨眼爆发就是导火索,能把埋了很久的负面情绪一并炸开了锅,这并不是刻意地矫情,相反,这很危险,如果不拽一把,她也许会把自己批判的一文不值,就像刚刚的自己一样。
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而手里却一瞬间变出了一把可以为两个人遮风挡雨的雨伞,此时递与不递的主动权就在他手里。
思量片刻,他决定主动去递伞。
同一时刻篮球场里,石可玉无力的坐在掉漆的木凳上,低着头,看着眼睛的视线模糊一阵变清楚,清楚一阵又模糊,看着脚边地上方寸之地间好似下雨一般的水印星星点点越来越多,她扶着额只觉头晕。
忽而一阵风起,脚边的篮球被风带跑。
石可玉有气无力的撑起手腕打算起身去捡球,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一双黑色皮鞋,接着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挽起并不适合运动,甚至有些紧的西装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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