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手指悬在资料上方半寸距离,嗓音极轻地问。
阿泱点头,眼神欲言又止地看向林稚水。
日光从极宽玻璃窗照到她低垂的侧脸,衬得那点裸露的羊脂玉肌肤透着股淡极生艳的怜悯感,宛如一尊玉瓷雕像。
得到肯定的答案,林稚水眼下的视线聚焦在资料上。
宁商羽,她这位天降婚约的准未婚夫,近年来在开拓海外市场版图上一系列手段强硬激进,拥有惊人的财富掠夺能力。回国后,宁家的掌权人之位更是毫无悬念落到他身上,更令人感到压迫的是,宁商羽年轻位高,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以至于,各大豪门贵族将他为目标相竞,谁都想争一争联姻的机会。
只是不知她母亲是怎么拔得头筹的。
而底下,附了一张宁商羽在财经新闻发布会上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截取的,镜头闪得太快,清晰度不高,却隐约拍到了他半张脸轮廓,男人西装革履,额前的漆黑短发向后拢,露出的眉目走势天生自带冷漠,又无形中透着能轻易摄人三魂七魄的锋利俊美感。
仅一眼就能得出结论:这绝对不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
林稚水看了很久,几乎将资料里的内容都记了下来。
她才抬头,继而看向除了保持沉默不比划哑语的阿泱之外,另两位伺候她多年起居的阿琴和阿瞒不但穿着同样的旗袍,也同样不会说话。
她们争先比划着:
“善善常年待在港区地界,连门都少出,万一适应不了泗城那边的气候怎么办?那边的饮食不合胃口怎么办?”
“上个月家庭医生给善善做味觉修复测试,才勉强恢复到八十五分,肯定会吃不习惯的啦。”
善善是林稚水的乳名。
而她自出生起,早产儿的体质就注定比同龄人孱弱些,才不具备涉足外面世界的条件,连学业,都是林家聘请名师登门教学。
现如今她已经过完成年礼,总之,再也不是那个幼小到随便生个病受个伤就会夭折似的了。
这二位情急间比划得林稚水脑仁疼,便歪一下头,指尖装模作样地按太阳穴。
阿泱适时地将根据专门营养清单搭配出的养胃粥放在桌旁,晾得不冷不热,朝着她打手语:“把早饭先吃了。”
拜味觉神经不太敏感所赐,林稚水以前吃什么都食不知味,逐渐养成了挑食的毛病。
可被她家地位相当于仙女教母的这三位不声不响地催着快吃,林稚水一向只有磨磨蹭蹭地拾起勺子的份儿,动了动唇:“这就吃。”
等慢咽了半碗后。
她转眸,示意想上楼。
随后,扶桌站了起来,动作间,垂在身侧的手指很不经意地,把桌上的那张照片一并顺走。
楼上最西边的书房是独属于林稚水私人区域,室内空间很大,环绕着三面墙壁的古典书架摆满了海洋生物相关绝版书籍,是她还未出生时就因为一场游轮爆炸事故丧命的父亲所留下的一部分珍贵遗产。
林稚水推门而入,脚下铺了厚重的地毯,一路吞尽她的细微足音,直到来到书桌后方的玻璃展柜前,上面放置着不少以她名字捐款的慈善证书,标注的时间皆是:03.21——
是母亲盛明璎,每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林稚水慢慢地看过去,垂地窗帘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重新勾描出她脸,浓睫下的一双眼睛很大,瞳孔明澈剔透,仿佛有一片水光要顺势弥漫了出来,又被右下眼尾处两颗淡红的泪痣止住了。
她静立良久,指尖无意识地将手里照片摩挲出温度。
心里微动:这天降婚约,无疑就是母亲今年给她的成年礼了。
不愧是成年礼,真别出心裁。
林稚水先是弯起了极其像嘲讽的弧度,转而想,不过也非全是坏事儿,毕竟这也意味她将不再是被林家藏养在深宅,从一个月能获得外出自由行权限三小时,终于变成可以涉足外面的世界了。
而且,未婚夫虽然长了一张难以亲近的脸,但没关系,最起码是个能和她说话的人。
思及此,林稚水终于有了活气似的,逐渐接受与素未谋面的宁商羽联姻的现实。
她将这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捻个够,继而随意地搁在展台上。
刚准备转身,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毕竟是未婚夫,还是要慎重些。
于是双手拿起照片,小心翼翼地摆进了展柜内,然后轻轻关上,让它静静地待在这儿。灯光洒下……再加两盘甜点的话,就更“慎重”了。
做完这一切,林稚水径自回了主卧。
她生性贪凉,回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脱掉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长裙。
平时在楼下那三位悉心照料下,林稚水保守到连脖子处衣领都系得严丝合缝,仿佛一丝冷风都
喜欢靡日不思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靡日不思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