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从悦闷头整理了一上午数据,中午在写字楼附近的咖啡馆吃速食三明治。
手机震动,是个国内的陌生号码。
“喂,你好?”
“你好,我是邵黎。”
辛从悦低头嚼着面包,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咽下面包,匆忙喝了口水:“绍助,怎么了?”
或许是替褚遂宇当过传话筒的缘故,绍黎和辛从悦之间有着种微妙的默契。比如此刻,他知道自己的冒昧并不会引起辛从悦的反感,于是开门见山道:“有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你说”。
“益城的许姥爷走了,老太太受到打击,突发脑溢血,也跟着去了”。
她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片刻后缓过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老大不让声张,但是我之前听老太太念叨起你,觉得还是得和你说一声。”
“她提过我?”辛从悦疑惑。
“凡凡周岁宴那天,大家注意力都在寿星身上,只有老太太说‘这孩子是个调皮鬼、闯祸星,去年她妈生她的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声音不大,我当时站在老大旁边,无意中听到了。”
居然有这回事。
她一直有情绪内藏的习惯,这几年在外漂泊,更练出了一颗坚韧强大的心脏。可这一刻,在喧嚣的咖啡厅里,她轻声啜泣起来,不顾形象地放任眼泪流下。
路过的客人递来纸巾,对她说:Ce, ?a va aller.(坚强点,一切都会好起来)
“Merci”,她拿开手机哭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凡凡。
“他们都在益城。老大的状态很不好,褚董去年退居二线了,集团的事全都压在他身上。我想一下子失去两位亲人,再坚强的人都会承受不住,如果你在国内就好了,或许能去看看他们。”
*
辛从悦打算回国。
订票前,她纠结,要不要和褚遂宇说点什么。
回想父亲去世的时候,自己也陷入同样的悲痛,周围安慰声此起彼伏,“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听多了,其实没什么用。那时候她就明白了,至亲之人离世带来的伤痛,根本无法彻底愈合。
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学会与失去共存。
她敲下几个字:“我想回国看看女儿”。
这个节点说这种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可她很了解褚遂宇,翟雪未必不知道,只是被交代过不准告诉她罢了。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她也没必要提,给他留点空间。
她紧紧握着手机,咬牙将消息发了出去。
绿框黑字静静躺在聊天界面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熄屏了。
手指一点,重新打开对话框,她越看越觉得不妥当。
犹豫间,将消息撤回了。
是重新编辑?还是干脆不发了?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吵架。
没等她继续纠结,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以什么身份,游客、阿姨、知心姐姐?”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嘲讽和不满。
辛从悦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盯着手机又气又恼。既然他还有力气斗嘴,看来也没什么事。
删掉这两条对话,她觉得自己简直自作多情,人家连消息都不肯透露,你还主动凑上去,算什么呢?
照片不发就不发了。反正她是个“绝情狠心”的形象,并不介意多一道罪行。他们恢复到无交流的状态,哪怕春节前夕,辛从悦真的回国了,同在一座城市,谁也没和谁联系。
想到家里房子卖掉了,回去也没地方住。辛从悦原本不打算回国,因赵丹脚受伤了——在菜场走路不小心,一跤摔得小腿骨折。医生叮嘱卧床休养,至少半个月。
前期一直是辛从露在照顾,辛炜后来也请假,从B市赶了回去。辛从悦觉得过意不去,回来看望,顺便留在家里过年。
赵丹新换的房子虽小,但有两间卧室,居然给她留了间房。
人年纪大了,失去对生活的掌控力,就变得格外脆弱,相应的也会柔软许多。回国照顾赵丹的这几天,辛从悦明显发现她没以前爱说教了,偶尔开口聊天,也喜欢念叨过去的事。
某天又闲聊起来,赵丹问她还记不记得李阿姨前些年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是那个高中老师,辛从悦有点印象,他们还加了微信来着,只是她当时有男朋友,两人后续没有发展。
“他前年结婚了,第二年生了个儿子,可惜呀,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胎盘早剥,大出血走了”。
“走了?”辛从悦惊愕。
她也生过孩子,知道那是道难关,但没想到真会有人因此丧命。
赵丹点头,若有所思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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