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什么?别听风就是雨”。
“就算你们家老太太不说,你以为我真会永远蒙在鼓里吗?”
她眼神变得凛冽,刀子一样扫过来:“我爸走了,我妈还在呢。如果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会不阻拦吗?”
她抬起下巴,眼神落在他紧绷的下颌:“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你有钱,也舍得砸钱。她爱财如命,迟早会松口。”
“够了”,褚遂宇突然上前,把她逼得连连后退几步,直到背脊抵靠在墙壁,退无可退。
“我隐瞒什么了?”他继续嘴硬。
她自顾自的呢喃: “我们不该在一起。”
没了刚才的气焰,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你之前做得很对,为什么不坚持?难道你也觉得我爸生病是报应,难怪他一走了,你就说结婚的事。”
她重复着“难怪…”
声音轻得像叹息,透着浅浅的悲凉。
褚遂宇退了一步,面色平静到近乎残酷:“这两件事没有关系”。
“下次撒谎前先练习语气,别说得自己都不信”。
他百口莫辩,头一次觉得言语的力量如此渺小。
空气一度凝滞。
餐桌上烛光摇曳,白色的蜡油沿着银色烛台缓缓滑落,凝结成凌乱斑驳的痕迹。菜肴早已冷却,餐盘中的油脂凝固成半透明块状,如一层浅浅的霜。
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燥热,烛芯燃烧的微响有些刺耳。
褚遂宇走到餐桌前,看着轻轻跳动的火苗,心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讨厌受牵绊,此刻越看那团小火苗,越觉得心烦,抽手一掌扑灭烛火。
辛从悦抬头时,火苗已经熄灭,只剩白色的烟雾盘旋在空中,散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蜡油黏腻而发烫,灼热的刺痛直直漫进骨髓。
“疯了”。
辛从悦凑近检查。
没有伤口,手心被蜡油烫红了。
她费力把人推到水槽边。
水流清冷而急促,刺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她埋着头,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清理他掌心凝固的蜡油。
他似乎感知不到疼痛,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问:“你昨天去哪了?”
辛从悦动作一僵,连呼吸都停住。
他居高临下,看她紧张得手都在发抖,不缓不慢道:“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但我想听你说”。
她继续沉默,像在组织语言,又像是无话可说。
啪地一声,水龙头被关上,他反手拧住她的手腕,声色俱厉:“你背着我做什么了”。
“疼!”
她挣开,顿了顿,声音冷静而理智:“我们分手吧”。
他眯起眼,眉峰轻蹙,眼底藏着淡不可见的火苗:“为什么。”
“也许你能放下所有芥蒂,可我无法心安理得的继续下去。我爸说在医院看到你那天,觉得你是阎王爷派来接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很愧疚,身体受癌症折磨也就罢了,心里还有魔障。可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爸,他的照片就挂在客厅墙上,我每天进出都能看到他对我笑,我不想面对他时心中有愧疚”。
她眼睛湿了,仰头看着他:“所以咱们还是分开。”
褚遂宇很想问,“那我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但他只是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永远都是这样”。
再说什么都显得毫无意义,褚遂宇拉开椅子:“先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
辛从悦并不觉得饿,有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尽管这担心很多余。
她坐下,坐在他对面。
冷掉的牛排很难切,她费劲吃了一块,味同嚼蜡。
褚遂宇身后的厨房台面上放着微波炉,她挑头看了一眼,径自端起面前的餐盘,放进微波炉加热。
她站在柜台边,目光穿过微波炉略显模糊的反光镜面,盯着他的后脑勺,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
他手肘随意地支在桌边,肩背很宽,即使坐着也格外挺拔。
所以才会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错觉。
手机响了,他接起,却没有先开口。
“你们商量好了吗,孩子要不要留?”
隔得不远,孟萃林的声音清晰传来。
餐盘底部的热度传到指尖,她手一抖,“啪—”清脆的碎响骤然炸开,瓷盘瞬间四分五裂,酱汁顺着柜门光滑的表面肆意横流。
辛从悦看着地板上凌乱的碎瓷片,心中如闯大祸般不安。
褚遂宇回头看了一眼,接电话的动作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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