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没有一点暖气,只残留一点点的火星。她夹起一边篓子里的炭砖,没有章法地往里添炭,搅得烧完的灰烬往她脸上扑。她另一只手在鼻尖扇扇,忙往后退,好在炭燃起来了。
“呸呸。”吃了不少灰。
这样应该不会再冷了吧。鱼时眠踱步到塌前。
那天天黑她没有看清他的脸,现在这一眼让人眼前一亮。他五官冷硬,眉如墨画。生病泛红的面颊冲淡了他的冷峻,难受而微张的唇、攥紧的双手让人心头抽动,忍不住祈祷他的病快点好起来。
“好看……”
日日躺在榻上,衣裳老是凌乱,肩处的衣服被挣开,往下拉扯了一段。鱼时眠眼尖瞧见了他从耳后划到肩膀的一道长疤。他是什么人,会有这样看着心惊的痕迹?
他脖子上有一条蛇形细链,蛇头盘在他的长疤上,左耳挂着一条细长简单的铜饰。
鱼时眠抱臂站在他面前,打量着他的一切。眼神最后落在他骨感修长的脖子上,盯着凸显的喉结……
“吖——”门被婢子推开了,她见到鱼时眠在里面显然被吓了一跳,慌乱了一下才问安。
鱼时眠收回看他的目光,往外走,走到门口,吩咐俾子:“照顾好他,别冷着了、饿着了,每天的药记得给他吃,身上的伤口也要抹药。他醒了,告诉我。”
她顺手把那串葡萄递给俾子,俾子双手捧着接过去:“好、好。”
许是人都经不住念叨,过了一日,人醒了。
鱼时眠知道后,从榻上起身,换了身绛紫新裙,缓步到镜前理理耳边的红花,对镜莞尔一笑,没什么差错。她提步往外宅走,要去寻他。
“……姑娘,那位郎君打听到是您把他救回来后,已经在听风苑等着您了。”侍女出声提醒。
听风苑是堂屋前头的一个观景的花木小园子,里头的细渠里养了几尾肥鱼。靠近大门口,又邻待客的堂屋,和鱼时眠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也是端得礼数的,在那候着了。
走到听风苑时,男人正站在爬满橙红凌霄花的怪石旁。他身着意识模糊时小厮给他换好的衣服,淡色轻袍,衬得他清冷素朴,温润如玉,有清风朗月轻逸之姿,五官都柔和了。
鱼时眠看他时,他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不轻不重的,像是轻轻一眼瞥过去,眼神跳到她身后林立错落的楼阁。
徐朝内心翻滚:这么大宅子的主人居然是个丫头片子!我还怎么好意思装可怜扮丑讨钱!话说这衣服虽然咋咋呼呼,但是穿身上真是舒服,这宅子真大啊、这宅子真大啊、这宅子真大啊……
徐朝心里盘算了万种鬼主意,表面收敛,一副谦和模样。他收回冒着精光的眼光,水润润的眼睛盯着鱼时眠,他朝眼前的救命恩人躬身,诚恳温声道谢:“多谢娘子救了我一条命,那日我伤残晕死在荒郊,要是没有娘子好心把我带回来,费心医治,我恐怕已经在地下了。娘子心善宽厚,难道是谁家神仙?不然我怎么在将死之际、无人的野岭遇到娘子这样心善的人?”
鱼时眠抬指掩饰被惹笑的嘴角,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几日修养,他面上恢复红润色泽。
鱼时眠无声的笑,眉眼弯弯,徐朝愣神一瞬间:啧……笑得跟花一样!徐朝看着小姑娘不好意思哄骗她,虽然她看起来很是富贵,不着声色扫向她手上的宝戒金环……
徐朝决定在她身上打完缺德主意后,就看着时机撤。在他背后使绊子的孙子还没揪出来,害得他在差点交代在那,只能做个游荡山野的孤魂野鬼。
他挂上浅淡的笑,溜走前,按着娘子青睐的腼腆温雅小郎君脾性寒暄一下:“在下姓徐名朝,如何称呼恩人?”
“时眠。”
他在身上摸索半天,没找到一样值钱的东西,徐朝镇定地把手收回,背在身后,“娘子恩情我记心里了,不过我当下要处理点麻烦事,嗯、那个……我改日……”
“恩情还能赊?”鱼时眠打断他的话,炽热锐利地盯着他。徐朝眼神对上她有些局促,没有反应过了她会说得这么直接,眼睛放大一瞬,眉尾挑起。
徐朝这次是真笑,眼里藏着翻滚起来的兴趣,对上她的眸子:“如今我身虚力弱、处境窘迫,恐怕给不了小娘子……”
“你可有婚配,与我如何?”鱼时眠红唇张合。
“娘子之意我都可……你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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