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嬴虽不明就里,还是挪回到赵姬的身边,本能地维护嬴政,“母后息怒,王兄定是觉得这等小事不该叨扰您。”
赵姬深吸一口气,将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嬴政见状解释道:“昭昭的容貌,与母后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母后一见到她,难免被勾起了伤心事。”
“竟有这等事?”文嬴惊讶地望向嬴政,“王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确不该瞒着母后,即便不是同一个人,偶尔见上一面,也能稍慰母后对故友的思念之情啊。”
嬴政连连说“是”,“确是儿臣考虑不周,请母后恕罪!”
赵姬的眼中泛起淡淡的泪花,“既然生着这样一张脸,无论她究竟是谁,我都觉得,她就是阿桑。当年我对阿桑的承诺,无一得到兑现。我想着,这些亏欠,不如都补偿给……”
“昭昭。”文嬴适时提醒。
“对,都补偿给昭昭。也算是了我一桩心事。”
“不可!”嬴政突然打断,“母后,赏赐宅邸金银都可,但,美男无数,就免了吧。昭昭她,未必喜欢。”
文嬴将身子稍微侧向他,笑得促狭,“王兄问过昭昭了?怎知她不喜?”
嬴政喉结微动,想起桃林中那双明亮的眼眸。若真问起来,桑语怕是会说“多多益善”。
文嬴一幅看透一切的模样,坐回了身子。嬴政的心里莫名地一慌,果然文嬴开口道:“母后,阿璎觉得,金银田宅都是小事,为昭昭与良人定缘,才是最要紧的。”
赵姬一听,来了兴致,“哦?昭昭心有所属了?是哪家的儿郎?”
文嬴意有所指地看向嬴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眼前?”赵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突然怔住。片刻后,她沉下脸色:“阿璎,母后突然有些饿了,你去让人熬碗桃花粥来。”
待文嬴退出殿外,赵姬双目严肃地凝视着嬴政的眼睛,郑重地说道:“眼下只有你我二人,你老实告诉阿母,那个‘昭昭’,究竟是不是‘阿桑’?”
嬴政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阿母,您可还记得,我们刚遇见阿桑时,她年龄几何?”
“二十又一。”赵姬几乎脱口而出。
嬴政深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场大火,已经过去九年之久了。是我们亲眼看见,那烧断的房梁,将她砸倒,不是吗?阿母,当时还是您告诉我,阿桑她,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倘若老天眷顾,她活着从那场大火中走出来了,那她如今已逾三十。但是‘昭昭’,却分明就是我们初见阿桑时的模样。”
“母后,我也希望‘她’就是‘她’。但,我们不能自欺欺人。况且,这对于昭昭而言,不是恩赐,而是伤害。”
赵姬垂眸,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她才道:“阿桑常教你为君之道,还有那军书战策。你与她相处甚久,难道没发现,她仿若能窥探天机、知晓未来之事?”话至此处,赵姬的身躯陡然间不受控制地轻轻战栗了一下,她只觉心跳陡快,不由抬手抚上胸口,“有一桩事,当时只觉是笑谈,所以未曾说与你听。”
嬴政道:“母后请说。”
赵姬回忆道:“有一年的乞巧节,我问她,日后想要觅得怎样的良人相伴。她的回答,我至今难忘。她说,若是将来的某一天,她比我小上十五六岁,我倒可成为她的君姑,还嘱咐我要做个好君姑,莫要刁难新妇。桑语此人,向来不拘小节,言语间常无规矩。我当时只当她是在戏言,毕竟年龄岂能逆转。”
“她……昭昭……看起来倒是真的比我小上十五六岁了。”说着,又摇摇头道,“不,这太匪夷所思了!不可能!”
嬴政搭在膝上的手,已紧握得泛白。赵姬的话语,勾起了他尘封的记忆。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向桑语透露自己的名字之时,桑语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抱住一棵大树,哭得甚是难看。
也正因如此,嬴政初时以为桑语心智有碍。若是他与阿母不收留她,恐怕她会被坏人轻而易举地拐走。
然而,在后来的相处中,无论日子过得多么艰难,嬴政再未见桑语落泪。她也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心智不仅无碍,反而能与稷下学宫的士子们一较高下。
十九岁的嬴政忽地有些好奇,桑语见到七岁的他时,为何会哭成那样。
嬴政看向赵姬,一字一句地道:“母后,既然她自称‘昭昭’,我们便只当她是‘昭昭’。往后,都不必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如今我们不再是朱衣巷中孤苦无依的母子,那便如当年阿桑保护我们一般,我们好好保护昭昭。”
赵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在理。不过,阿璎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对桑语,不,昭昭……”
嬴政笑道:“我们不许她上战场,她整日在宫里闷得慌,便生出这些无端臆想来。儿臣觉得,就该让她去骊山学学制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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