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闭眼,微微调整了呼吸,继续道:“直到那日,她如天神降临,三拳两脚便驱散了那群宵小。她说自己无处可去,求我们收留。后来,她教会我如何去瓦解敌人的联盟,然后逐一击败。不出三月,朱衣巷中再无人敢欺我分毫。”
嬴政抓起酒盏,将残酒一饮而尽。
“她于我而言,是师长。于阿母而言,却是挚友。她与阿母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有时我读书至深夜,仍能听到她们在月下交谈。阿母爱美,她便为阿母梳出许多漂亮的发髻。她喜爱舞蹈,阿母便悉心传授她舞艺。”
“临回咸阳之时,阿母还向她许诺,要为她置办一个大庭院,还要赐予她黄金万两。”
桑语听着,不禁轻“啧”了两声,“应该不止这些吧,或许还有“美男无数”之类的承诺呢。”
嬴政的脸色瞬间微变,“你怎么会知道?”
桑语笑得意味深长。这些承诺,不正是现代闺蜜间互相画的大饼嘛。看来时代虽然在变化,“俗人”所向往的东西,那是一点儿也没变啊。
桑语一耸肩,道:“猜的。”
“你猜得还真准。”
“所以,她已经死了,是不是?”
嬴政轻轻点头,“死在了一场大火里。赵偃害怕我归秦,遣刺客杀我,又纵火焚驿。她将我推出了火海,自己却被房梁砸中,葬身其中。”
关于“她”的故事说完了,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此时,有风吹过,枝头上的花瓣悠然飘落,有几片淘气的,不偏不倚地落在酒盏之中。
桑语端起酒盏时,目光在花瓣上停留了一瞬,而后将它与美酒一同喝下肚去。
她继续问道:“君上今日,是不是特意从其他地方赶回王宫的?”
嬴政没有否认,“昨日见到嫪毐,我就知道阿母回来了。”
桑语微微蹙起眉头,眼中满是不解:“太后既然是刚回来,为何会突然想到召见我呢?”
嬴政道:“你当初为了救人,不惜得罪成蟜,想必此事早已传到了阿母的耳中。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定是想要见见你,好对你敲打一二,让你知晓这宫中的规矩和利害。不过,她见了你这张脸,估计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桑语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心中暗自庆幸,若非这张肖似故人的面容,不知会平添多少波折。
“还有一个缘由,”嬴政忽然偏过头去,耳尖泛起薄红,声音低得几不可闻,“阿母她一直盼着,充实后宫……”
桑语正喝着酒,差点一口喷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尴尬,桑语轻咳了一声,含混地吐出几个字来,“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只原本栖息在枝头的黄鹂,忽然间振翅飞起,又惊起一阵桃花雨。桑语仰头望去,正对上嬴政来不及移开的目光,两人俱是慌忙各自低头。
“你们倒是会挑地方。”
文嬴的声音适时传来,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桑语如蒙大赦般站起身来,向文嬴行了一礼。文嬴唇角含笑,走到嬴政身侧,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让位。
嬴政无奈,只能挪了挪身子,在旁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文嬴顺势占据了他原先的位置,一双眼睛,从桑语脸上滑到嬴政脸上,又从嬴政脸上滑到桑语脸上。她向桑语一笑,道:“都不是外人了,坐下说话罢。”
“谢公主!”桑语恭敬地应声,再次落座。
文嬴微微挑眉,道:“当初我邀请你来我的芷阳殿,你婉拒了,原来是有更好的选择啊。我这棵小树,是比不得王兄的参天大树。”
桑语自然听出文嬴话中并无责备之意,便笑着说道:“公主待我极好,只是我担心连累了公主,才不敢应允。”
“连累?”文嬴嗤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这就是你多虑了!我还怕他们不成?”她伸手拿起酒壶,却又放下了,转而拈了块点心吃。
嬴政道:“母后回来了,你何时去向她问安?”
“我去过了,但母后身体不适,不愿见我。我听宫人们说,你们刚刚来过,便向她们打听了你们的去向,这才寻了过来。”说完,文嬴的目光再次落在桑语身上,“母后召见你,说了些什么吗?”
桑语下意识地看了嬴政一眼,嬴政正欲开口,文嬴却抢先一步,语气略带调侃:“你别说话!我是在问昭昭,又不是问你。刚才我可听说了,昭昭刚到,你就急急忙忙赶过去了。怎么,生怕母后为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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