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语同样不理解嬴政的用意,下意识地朝他瞥了一眼,嬴政竟冲她微微展颜,那笑容中似乎有很多意思。
果不其然,但听得嬴政继续说道:“桑山主,今日你既在场,不妨直陈高见。”
仿若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水池,瞬间激起千层浪,众人一片哗然。桑语顿时愣住了,只觉莫名其妙,脑海中一时空白,情绪全无。僵局之中,吕不韦打破沉默:“贵客临门,实乃我等荣幸,蓬荜生辉啊!看样子,我这《吕氏春秋》问世,倒是有了个绝佳的好兆头。”
桑语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意,“贸然到访,多有叨扰,还望诸位见谅。”说着,她伸手接过嬴政递来的竹简,动作稍显用力,带着明显的不悦。
她逐字逐句地浏览着,片刻后,由衷地赞叹道:“能得此书,实乃大秦之幸事。诸位倾尽心血之作,必当流芳千古,传颂万世。”
一众门客听闻,皆拱手称谢。
桑语环顾这满室堆积如山的竹简,又望向士子们脸上那交织着疲惫与喜悦的神情。她真想告诉他们,她说的不是愿景,而是陈述的事实。
毕竟,身为来自两千多年后的穿越者,她仍然可以读到《吕氏春秋》。倘若条件允许,她恨不得将这些珍贵的原件统统带回现代,这些可都是无可估量的文化瑰宝啊!
吕不韦问桑语:“山主觉得,此书,可还有能完善改进之处?”
“并无。”桑语笑说道,“相邦许下的千金重赏,看来我是无缘得到了。”
满屋里都笑了。
嬴政不转瞬地看着她,桑语则是趁着众人不察,飞快地白了他一眼。
“山主!”一位青袍士子突然越众而出,“在下有一问题想请教!”
桑语在心中大喊救命,面上却笑得温柔大方,“先生言重了,请教不敢当,我们互相请教便是。”
青袍士子向桑语拱手一揖,道:“群之可聚也,相与利之也。山主聚亡奴而非良民,如此行径,岂非违逆天时,有悖人和?”
男子面容清癯,眉目间透着书卷气,言辞虽雅,却字字诛心。言下之意,直指桑语收容亡奴之举不仅违背圣贤之道,更暗藏谋逆之心。
四周气氛骤然凝滞。嬴政眸光微沉,吕不韦亦敛去了笑意。
桑语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道:“所谓‘相与利之’,于玄女山而言,便是给予亡奴新生,解其桎梏,共寻自由,此乃顺应人性之举,何来逆天之说?”
“哼!”另一位身着灰袍的士子冷哼一声,紧接着质问,“山主以自由为饵,诱使亡奴效忠,与奴隶主以鞭笞驱策有何分别?不过是换了副伪善面孔罢了!”他涨红了脸,言语如刀。
桑语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先生谬矣。自由岂是诱饵?先生可知玄女山的规矩?新入山寨者,必展所长。善农耕者垦荒,通文墨者授业。那些亡奴子弟,此刻正在诵读圣贤典籍。”她顿了顿,声音清越,“我身为山主,与众人同甘共苦,并肩作战。他们追随于我,是因重获尊严,岂是受人驱策?奴隶主以铁链锁人,我以真心待人,岂可同日而语?”
忽然一阵沉默,有一位身形魁梧的士子道,“听闻玄女山常劫掠过往商队,以不义之财豢养亡奴,此等行径,与寻常盗匪何异?”
桑语神色骤冷,正声道:“这就是红口白牙污蔑人了!那是青龙山所为,与我玄女山何干?再说了,你们秦军常年驻扎在我玄女山山脚,我们如何劫掠过往商队?”
那士子顿时语塞,面红耳赤地退了回去。
灰袍士子又道:“山主聚集如此多反叛之徒,犹如堆积干柴,就不怕星火燎原,反噬自身?”
桑语轻笑道:“诸位过虑了。星火虽有燎原之势,但若掌控得当,亦可照亮黑夜。这个道理,诸位士子既然站在这儿,应该比我更明白吧。”
一语既出,满屋变色。
这时,一位年龄稍长的士子缓缓踱步而出,轻抚胡须,道:“山主苦心经营,然高墙深垒,能挡几番风雨?终非长久之计。”
桑语终于叹出一口气,“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变则悖,悖乱不可以持国。玄女山,从来都不是这些亡奴的归宿,我与他们,在一起等待着,这旧世枷锁被打破的那一天。”
她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嬴政,后者却躲开了她的视线。
最先发难的青袍士子,突然向桑语深深一揖:“我等受教了!”
吕不韦始终沉默不语,这时才道:“让贵客一直伫立于此辩论,实非待客之道。老夫已命人备下薄宴,山主,君上,还请移步。”
嬴政将手中竹简缓缓卷拢,轻置于木架之上。继而,他转身面向众人,忽地抬手,郑重一拜。
众人惊愕,连忙还礼。
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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