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抛给猛兽的口粮,是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想得越明白,霍维宁的心就越往下沉,如坠冰窟。
时秋在审讯室的配合态度,让他忽视了监视一名顶级特工的危险性,而在脱离了安全局的掌控范围后,他完全不具备与之对抗的任何资本。
“他们甚至连一个假身份都没有为你准备。”
“……”
“你为安全局做出的贡献确实是选中你的理由,因为比起其他不相干的人,我在杀死你的时候不会犹豫,不会于心不忍,只会有一雪前耻的痛快。在这一点上,安全局考虑的非常周到。”
时秋说着,忽然站起了身。
“别动!”霍维宁猛地后撤,从腰后拔出手枪,拉开保险,对准了时秋。
时秋站在原地果真没再动作,睨着黑洞洞的枪口,说:“哪怕以我现在的状态,也可以躲开第一枪,然后在你开第二枪之前,拧断你的脖子。霍博士,想试试吗?”
霍维宁双手举枪,食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浑身紧绷。
“或许我也可以饶你一命?”时秋思索道,“比如,把你和安全局通讯的密码本交给我?”
“我不能把密码本交给你。”霍维宁不假思索地回答。
“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吗?”
“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我的职责。”
霍维宁警觉地注视着时秋的举动,却见他忽地轻松一耸肩,笑道:“别这么紧张,我还没打算杀了你。”
霍维宁惊疑不定,仍然没有放下枪口。
“你不觉得安全局的计划,很像是一场对我的人性考验?”时秋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这是我提醒你的第二点,认清我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霍维宁将手枪慢慢收回后腰的枪套里,才发觉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他试探地问:“你是在提醒我,一切由你主导是吗?”
见时秋没有表示否定,霍维宁解释说:“我从来没有觉得‘监视’意味着能掌控你的行为,我一直都把自己摆在辅助你的位置。刚才也不是要求你接受我的治疗,只是作为医生向你提出建议,我知道你很难信任我,但你这样的状态很危险。”
“那真是感谢你的好意。”时秋反应淡淡。
面对这铜墙铁壁般的态度,霍维宁无计可施,只得放弃:“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
他转身离开,握上门把手时,忍不住又回头补充一句;“时处长,或许你也可以去船上的医疗室要一些安眠药,会有一定帮助的。”
“或许吧。”
霍维宁无可奈何,打开门出去了。
开门声穿过走廊,传入对面的房间里,惊动了赵景昀。
他坐在沙发上长久地发着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那枚充作吊坠的戒指被捏在指尖上不自觉地转动。
安静中接连响起开门声,关门声,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赵景昀回过神,站起身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一道缝隙,望见了霍维宁的背影消失在了另一间舱房之中。
他将房门彻底推开,此刻走廊上寂静无人,正对面的舱房门依然紧闭。他靠在门框上,什么也不说、不做,只是看着,仿佛能透过厚重的白橡木门,看到房间里面的人。
头等舱的舞会要持续到深夜才结束,静得极了,甚至能听到那边的乐声隐隐约约飘来,是一首浪漫的圆舞曲。
门缝下流淌出的一线灯光突然灭了,房中的人熄了灯。
赵景昀垂下眼睛,转回身,轻轻关上了房门。
在沉入黑暗的房间内,只有圆圆的舷窗透进来一丝微光,这一晚没有月亮,那光也显得十分黯淡。
时秋坐在舒适的床铺上,却是弓着身子,以掌心用力地按着额头。
一旦松懈神经,脑海深处那股沉重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他简直一闭眼就能够昏睡过去,可每当合上双眼,眼前总会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一片惨白光线,耳中响起尖锐的蜂鸣声,他被迫又清醒过来,根本无法入眠。
时秋麻木地放下手,放弃了入睡的努力,干脆起身,摸出一支烟点燃了。
橘红色的光点被夹在修长手指间,他吞下一口烟雾,胀痛的神经稍有缓解,胃里却猛然一阵阵抽搐,他忙掐灭了烟,用力按着胃部,也无法抵消那股猛烈泛上的呕吐感,可他实在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空空荡荡,什么也吐不出来。
熄灭的香烟跌落在地毯上,房中唯一的光点又消失了,夜好似更深了,时秋勉强摸到沙发边缘坐下,冷汗已经打湿了额前刘海,他只能闭上眼默默忍受,等待这一次的不良反应过去。
霍维宁的判断是正确的,在他平静无事的表象下,是糟糕透顶的状态。
时秋当然知道副作用为什么会持续得这么久、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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