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明媚的阳光也笼罩着锦园,这座位于沪城富人区的独栋豪宅,绿草茵茵,喷泉汩汩。
高大典雅的欧式建筑,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宛若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此时,四楼的私人医疗室。
一身浅白色衬衫的闻砚礼刚做完今日检查。
在护士的注视下,他绷着脸,吃下一种又一种的药物——
这些于价格昂贵的药物,治不了他的病,只能延缓病情,让他腐朽得慢些。
“闻先生,还请您保持乐观的心态,不要抵触吃药这件事。虽然您的病症目前尚无治愈的办法,但……”
护士小心翼翼措辞,温声劝道:“医学一直在进步,也许未来有一天,就能寻到彻底根治的技术或药物。”
闻砚礼吞下上午的最后一粒药,将玻璃水杯搁下,未置一词。
这样的话,从他确诊之后,就从不同人的嘴里听了无数遍。
不可否认,医学的确在进步。
可他身体衰败的速度,能否坚持到新技术的那一天?
如若不能,一个瘫痪在轮椅之上,不能言语、不能行动、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无法控制,只有两只眼珠能动的残败躯壳,还有什么存世的意义?
“小李,你先下去吧。”
一个黑色衬衫的男人走上前,朝护士使了个眼色。
“是,翟秘书。”护士讪讪应着,忙端着水杯和医药箱离开。
黑衬衫男人,闻砚礼的私人秘书,翟明,躬身看向沙发上的领导:“闻总,李秘已经将昨天的会议记录报告交上来了,还有市场部下个季度的策划选题也送到了您的书房。”
工作让闻砚礼的思绪从无法遏止的病情暂时抽离,那张一直绷着的脸庞也稍微缓和:“嗯,我现在去处理。”
他从沙发起身,高大的身形有些摇晃。
不过刹那。
快得像是翟秘书的错觉,他搀扶的手也没来及伸出——
还好没伸。
如果伸了,反倒碍眼。
等翟秘书再次抬眼,那道颀长的身影已然大步朝外走去。
背影挺拔,肩宽腿长,宛若一棵屹立不倒的白杨。
如果不是知道他生病的话……
翟秘书垂下眼皮,及时敛起眼底的遗憾与唏嘘——
这也是令闻总反感的。
闻砚礼走出医疗室,径直乘坐电梯前往二楼书房。
才到书房坐下没多久,管家领着一个保姆来了。
“这是负责打扫翠湖那套公寓的大姐。”
管家简单介绍了一句,又朝那保姆点点头。
保姆立刻上前,“先生中午好。”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双手递上:“这是昨晚住在翠湖的客人留下的。”
书桌旁翻看文件的手一顿。
年轻男人掀起眼皮,视线落在那张淡黄色的便签条上,思考两秒,才接过。
保姆见他接了,也完成任务般松口气:“那个客人很整洁利落,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打扫一遍了。要不是看到洗衣机旁放着换下来的枕头被套,我还以为昨晚没有人住过呢。”
想到昨夜短暂相处的几十分钟里,那女孩的谨慎与分寸,闻砚礼倒不觉奇怪。
低头再看那张便签,上面是简单两行——
「闻先生:
谢谢你昨晚的好心收留,好人有好报。我老家有个寺庙特别灵,等我下次去,一定给你祈福:)」
字迹不算好看,但一笔一划,十分工整。
见字如面,似乎也能透过这两行字,想象到她坐在桌前,握着笔一脸专注写下这句话的模样。
寺庙祈福?
闻砚礼的薄唇扯了下,似带轻嘲。
再次抬头,冷白脸庞又恢复一贯的平静:“你们下去忙吧。”
管家和保姆很快离开书房。
翟秘书见领导没有其他吩咐,也静静退下,去了隔壁那间新辟出的办公室。
书房里一时静了下来,唯有明净的落地窗外,浓绿如盖的梧桐树随风轻曳,沙沙作响。
闻砚礼正要将那张便签丢进废纸篓,恰好一道明媚的夏日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不偏不倚打在留言末尾那个简笔微笑上。
鬼使神差的,他的脑海中浮现孟璃的脸。
白皙的、尖尖的、小小的脸。
她的长相算不上美女,顶多被夸一句淡雅气质。
但她有一双忧郁的、感性的、黑亮的眼。
尖尖的眼角,圆圆的眼眶,眼尾又微微往下垂一点弧度。
每当抬眼看人,那下垂的弧度随着她双眼皮的褶皱徐徐舒展,仿若蝴蝶张开了灵动柔美的蝶翼。
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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