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的字迹显示着执笔之人的心绪,司空允费了好大力,才从那狂放的字中看出内容。
我本将心向明月——
司空允不忍再看,跪地道:“侯爷——!”
章暮眼睛扫过那一碗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起吧。”章暮许久未说话,嘶哑着嗓子问道:“何事?”
“无事,”司空允慌乱地起身,道:“听怀珺说你还未用膳,你吃些东西吧。”
章暮坐回椅子上,看着那快坨了的面,问道:“他做的?”
“啊?”司空允疑惑了下,随后摇头道:“不是吧——”
章暮伸过手端起碗道:“嗯。”
一碗面下肚,章暮腹腔被暖意填满,他将手中碗放在了一旁道:“是他做的。”
怀珺会煮面?司空允瞪大了眼,随后趴在桌上问道:“你不生怀珺的气啦?”
章暮随意一瞥,司空允站直了身子。
抽嘴!他这是又说了什么!
章暮漱过口,重新下笔,道:“气他做甚,又不是他做的。”
司空允一哽,没想到章暮会这么快想开。
洁白的纸上,划下八个字,司空允看去,只见那横姿的笔墨上书着:成也败也,皆是一人。
“我已想清了前路,允之,过去的事,在我这里,只是错事而已。”
司空允一时未懂,片刻后便悟透了,连带着看向章暮的眼神都掺杂着说不清楚的佩服感,过后便是一腔愤懑。
章暮的父亲母亲是为了两族安定而死,此为正确,崇明皇帝小人之心加害,是为错事,错事如何做都是错事,他只要坚持心中认为的正确之事,便是前路,一直遵循所想,他便不会迷失原本心中的方向。
章暮不能如他一般时时记得这些错事,他肩上的担子乃是一国百姓,上位者一念之差,便会赔上许多百姓的性命。
章暮从来都是君子,且一直坚持为百姓立明君,是大义之人。
这一层层的束缚,将他勒在方寸之地不能越界,且在知晓前事之后让他无处可逃,只能生受。是以他不能时时记得前事,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要暂时忘了,不然他会活不下去。
“侯爷。”司空允轻唤道:“我不似你能这般明晰事理,听闻前事,我只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为姐姐报仇!”
“各人立场不同,所做之事自然也有所不同。”
有仇不报非君子,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章暮叹了口气,扔了笔坐回椅子上道:“信上所书,真真假假不作数,你即已知前事,便全部说与我听吧。”
“我……”司空越三令五申,不许他再多嘴,司空允犹豫着不想开口。
“我有资格知道。”章暮的语气威严,司空允愣了下,还是选择遵从将令,将那日司空越所说,全数供了出来。
章暮越听脸越黑,纵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未料到自己长大的地方,人连地狱中的厉鬼都不如。
化成了灰——
死得惨烈——
“觊觎亲哥……”章暮怒道:“他果真是个畜生。”
“是,此间事,一半是他所为!但……我哥说,姜离似乎不是我姐姐亲生的。”
司空允大致说了说姜离的身世,给章暮听懵了。
懵过头之后,他被气笑了。
万人向往富丽堂皇的宫殿,金玉其外,实则内里早已充满败絮了。
“原来如此。他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尿不出来吗!”章暮咬牙道:“他早晚得死在我手上!”
司空越一愣道:“是,他们都是,早晚我要为姐姐报仇!”
章暮很快冷静,如今他二人知晓这些,也掺和进了朝堂乱象中的话,军中乱起来,不一定对姜合有利。
章暮想着,还是说道:“允之,将前事暂且压在心底吧,你的喜怒都在脸上,是以姜离才会对你下手。”
司空允听着章暮的话,点了点头。
章暮知晓他心中的怨念道:“若一直记得此事,我们便活不下去了。我们不只是我们自己,边北人和东塔一族多少百姓系在你我肩上。”
“允之,从此以后,我们要为大义和百姓而活!”
司空允听出章暮话中的一切,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他还要带着姜合脱离苦海。章暮想着,他短短几日知晓这些,尚且难受到不行,何况姜合已经被这些事折磨了这么久。
临近正午,章暮难得有些累了,他这些天来第一次生出了困意,“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啊?”司空允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为何?”
“他不让我出门,我可不想再被劈两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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