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绸缎在指间微微泛光，金线绣成的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中央的“平安”二字笔锋遒劲，透着几分古朴的庄重感。
这是早川明穗送的——前几天的聚餐上，她笑眯眯地塞给他们三人一人一个，说是特意去神社求来的。
“保平安的哦。”她当时这样说着，眼睛弯成月牙。
那丫头，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值得信赖的兄长。
可他是吗？
指节微微收紧，平等院的眼神晦暗不明。
下午的训练时间，他照例去了高中部球场，今天远野笃京也跟在了他身后。
*
平等院凤凰在击球时听到了那种声音。
隔着两道铁丝网、一排樱花树，早川明穗和别人讨论的声线依然清晰可闻。他本该专注于真田的回球，却鬼使神差地数着她句尾的波浪号——短短五分钟里，她说了七次“这样比较好哦”，尾音就像打着旋一样。
网球重重砸在界外时，远野吹了声口哨：“老大该戴眼镜了？”
“闭嘴。”平等院扯下吸满汗水的发带，目光盯住那两个交谈的人。早川踮脚比划着什么，这个动作让她显得格外娇憨。他看见戴眼镜的男生瞬间涨红了脸。
等他心不在焉地打完比赛，连招呼都没打，便径直走向早川所在的地方。
“喂，小鬼，你在这儿干什么？”他的语气称不上友善，甚至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看前辈打球呀。”她仰起脸，像只毫无防备的雀儿，语调轻快。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她眨了眨眼，“是社团的同学啦。”随即，她话锋一转，“前辈真奇怪，明明叫我‘小鬼’，却叫人家的同学‘男人’……”她小声嘟囔着，语气里带着微妙的抗议。
“小鬼——” 平等院几乎要笑出来，可视线对上她那双澄澈的宝蓝色眼睛时，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那要我怎么叫你？明穗？”
“好呀！” 她笑眯眯地点头，“我哥哥都是这么叫我的。”
——“都是”？
平等院差点脱口而出“你到底有几个哥哥”，但最终还是咽下了这个略显诡异的问题。
更衣室里，冷水顺着发梢滴落。平等院靠着墙壁，水珠在瓷砖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逗她很有趣——她说话声音软软的，像只奶猫，稍微逗弄一下就会露出有趣的反应。
当初在U17时，他还嘲笑过立海大的人和她打电话时的语气，觉得那种温软的语调太过黏糊。
可是现在，光是听到她的声音——那种娇滴滴的、仿佛融化的蜜糖般的语调——就会让他尾椎微微发麻。她那次带着哭腔的“凤凰前辈”，更是让他后颈泛起一阵战栗。如果她用那种语调对别人说话，胸腔里翻涌的躁动就会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这算什么？
占有欲？
还是更糟糕的什么？
毛巾重重地砸在长椅上。平等院摸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昨晚的对话界面。他的拇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重重地敲下一行字：
[平等院：明天跑步照常。]
[早川明穗：遵命！猫猫挺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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