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只好把沈宴雀放下，问：“怎么了？”
“季靳泉说要找我。”沈劲柏拧着眉，“我猜不是什么正经事，你去帮我谈谈，顺便推了。”
他要是去，势必要被缠上很久，脱不了身。
沈序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我……我不想去……谁知道他憋着什么坏水……”看一眼沈劲柏，叹了口气：“我换个衣服，你告诉我地址。”
季靳泉本来只是个小商贩，凭着一张脸和他那好口才，得了人青眼，被招去当上门女婿。成亲不过几年，妻子就突然故去了，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最后那一家财产就都落到他手上。
他倒也是有些能力的，把那点家业打理得不错，到现在已经是原先比不得的了。只是……他这个人，确实品行不端，和韩英楼处得相当不错。沈劲柏不想去，也多半是因为这个。
然后他就被迫来了这栋实际上即将演变成妓院的地方。
季靳泉就站那里等着沈劲柏，瞧见是他来了，一挑眉看上去很意外，但是没有说破，瞎讲了两句就带着他往里边去了。
沈序不喜欢这里，空气里弥漫着能呛死人的香粉味道，温度都裹着香气，热腾腾的。季靳泉倒是很适应，随便找了个地儿，用主人的口吻招呼他坐。
沈序皱了皱眉，沉默着坐下了。季靳泉瞅着他的神色，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说：“二爷看上去不喜欢这里。”
“不习惯。”沈序勉强笑了笑，慢吞吞的回应，“比不得你常年在这种地方呆着。”
季靳泉一噎，差点没控制住脸色，忍了又忍才说：“您说笑呢，我只是看上这里的好酒，至于姑娘……我看不上眼。”略顿了顿，故意恶心他说：“要说真有天仙似的人物，那得是沈小姐啊。”
沈序抬眼看他，语气淡淡的念他的名字：“季靳泉。”
“哎，别生气，我不说就是。”季靳泉一摊手，“二爷您宽宏大量，别计较我说的混账话。”
沈序不应他这句话，心里那点隔应怎么也消不去，连带着听他说话的神情也没有那些装出来的笑影了，瞥他一眼，直接说：“你找我……哥来，不至于是来喝酒的。”
“确实，是有点事想……求个帮助。”季靳泉说着求人的话，却仍旧摆着架子，旁边路过个窈窕的姑娘，还能抽空瞧一眼。沈序忍不了这个模样：“你不像是求人帮忙，倒像是我来求你一样。”
季靳泉作出被冤枉的样子：“这话说的，可真叫人伤心呐。”盯着沈序看了几秒，又换了副语气：“二爷，您不当家，有些事呢，和你说不顶用呀。既然今天是您来了，那就随便玩玩好了，总不能叫您白跑一趟。”
“……你要说的事，不和我说，那就算了。”沈序冷笑了下，“我哥没时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继续说：“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来。”
季靳泉看上去是不生气，轻轻笑了下：“人都说二爷脾气好呢，怎么尽给我甩脸子？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
“不乐意说，就放心里边吧。”沈序站起来，“北平这么大，你想找个人帮你，容易得很。”
季靳泉开了瓶酒，自顾自满上，慢慢的说：“要是……我去找了剩下那两家，您要不高兴了吧？”
沈序的动作一顿，脸上一点笑意都没了：“你尽管去找，沈家做不起这种没良心的勾当。”
“慢走啊，二爷。”季靳泉举起了酒杯，灯光照在他脸上，明晃晃的勾出嘲讽的味道，“希望下次见面，你还是这么硬气，季某贪酒，不送你了。”
“用不着。”
沈序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朝大门口走去。季靳泉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轻蔑地看了他很久，才移开目光。
燕痕以为自己要等很久，都做好吹冷风的准备了，结果兀自坐了没一会儿，沈序就从门里边出来，看上去并不高兴。
“沈序……！”
燕痕庆幸自己没有去老板的店里，要不然就错过沈序了，赶忙走了几步，在沈序拉开车门前喊住了他。
沈序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声音，动作霎时就有些僵硬，恨不得现在就钻进车里，赶紧回家才好。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燕痕会难过。
“……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沈序松了手，回过身子看他，把郁闷的神色全藏起来，留出温和的模样。燕痕抿了抿唇，看他一眼，轻声道：“我看见你了，想和你说说话……你很久没理我了。”
“啊……很久吗？”沈序心一紧，“我都忙糊涂了。”
燕痕眼睫一颤，他想问问是不是忙着去那些地方，可是他又觉得那样想沈序太不应该了。他一瞧沈序，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恶心人了。
沈序避开他的目光，小声说：“你上车，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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