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刚从某个正式场合回来,神态有些疲倦,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拿着香烟,旁边是静音运作的空气净化器。
薄寒峣瞥他一眼,脱下外套,递给旁边的阿姨,说:“不是戒烟了么。”
薄峻揉了揉眉心,掐灭了香烟:“碰到点烦心事。”又问薄寒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飞机延误了?”
薄寒峣说:“在外面吃了点东西。”
“要不要让阿姨再做点吃的?”
“不用,”薄寒峣说,“我吃饱了。”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儿子,薄峻起了点谈兴:“吃的什么?”
父子二人对视一瞬。
薄寒峣很少说谎,这也没什么好说谎的。他平静地说:“日料。”
薄峻笑说:“你不是最讨厌日料吗?”
薄寒峣说:“现在也不喜欢。”
“那怎么想起吃日料了?”
薄寒峣盯着薄峻,缓缓说道:“带女朋友去吃。”
短暂的沉默过后,薄峻有些惊讶地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刚刚。”薄寒峣说。
“好小子,”薄峻声音里带着长辈惯有的调侃笑意,“不声不响就把人家女生追到手了。”
薄寒峣说:“是她追的我。”
薄峻微微挑眉,像大多数长辈那样,他对薄寒峣的女朋友生出了几分好奇心——他太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过分理智,也过分冷淡,仿佛天生情感匮乏。
究竟是怎样的女孩,让他舟车劳顿二十个小时也要去见?
薄峻微笑:“打算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
薄寒峣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刹那,他差点跟薄峻坦白一切,但并非出自儿子对父亲的分享欲,而是某种阴暗的嫉妒心。
但很快,理智就压制了蠢动的嫉妒心。
薄寒峣平静地看着薄峻,说:“会有机会的。”
薄峻闭上眼睛,往后一靠,倒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到时候叫上你姜阿姨,替你把把关。”
气氛陡然一滞。
薄峻闭着眼睛,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微微变了,看上去几乎有些古怪,不知是轻蔑,还是憎恶,抑或是愧疚。
好半晌,薄寒峣才冷声开口:“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薄峻笑笑,倒是不介意跟自己儿子分享想法:“分手了就不能再追回来吗?”
薄寒峣没有说话,转身去吧台倒了一杯水。
他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脉搏频率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那是情绪失控的前兆。
一杯冷水下肚,他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一些,语气也平缓下来:“那祝你好运。”
话音落下,他手机忽然“嗡”地振动一下,低头一看,是姜宝纯发来的消息。
Bao:【到家了吗?】
薄寒峣:【到了。】
Bao:【快去睡觉吧,你在飞机上肯定没怎么睡,我都看到你黑眼圈了!】
薄寒峣顿了顿,下意识看向吧台反光处。
反光里,他五官冷峻而立体,因为轮廓过于分明,一眼看上去几乎可以用“美丽”形容,但并不是雌雄莫辨的美丽,男性特质相当突出。总之,这样一副长相,即使有黑眼圈,也无碍观瞻。
想到这里,薄寒峣垂下眼睛,打字:【是没怎么睡,一直在想你。】
Bao:【我也在想你。】
薄寒峣盯着这句话看了将近半分钟,才继续打字:【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吗?】
姜宝纯回复得很快:【不然呢?】
【早点休息吧,不许再回我消息了!】
然后,她发了个小熊手举棒球棒凶巴巴敲打另一只小熊的表情包。
薄寒峣很少有情绪上的波动。一直以来,情绪都与他有一层隔膜,像是某种生理缺陷。
但这一刻,他看着手机上姜宝纯的回复,整个人几乎有些晕晕然。
他给姜宝纯转账时,头脑也这样发晕发胀,甚至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仿佛有另一个人接管了他的身体。
那个人完全是他的反面。
——冲动、愚蠢、欠缺考虑。
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那种感觉,转账成功的那一刻,一向理性的大脑甚至兴奋得发痛。
薄寒峣喝光了手上的冷水,准备遵从姜宝纯的命令,上楼洗澡睡觉。
他转过身,不动声色瞥了薄峻一眼。
薄峻也在看手机,不时打几个字,不知是在处理工作,还是在跟什么人聊天。
薄寒峣的想象力从来没有这么活跃过。他冷漠地想,薄峻那么想追回姜宝纯,那他会去找姜宝纯聊天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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