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接过他递来的羊绒大衣,随口说:“先生也回来了,正在楼上洗澡。”
话音落下,薄寒峣心脏倏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扫视一周,最后,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薄峻的手机。
他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爸回来多久了?”
阿姨有些疑惑,但没多问:“几分钟吧。”
薄寒峣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阿姨把大衣挂起来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薄寒峣则趁机走到茶几边上,拿起薄峻的手机,用密码解锁。
这是薄峻的私人手机,没有太多限制,密码也非常简单,是姜宝纯的生日。
手机成功解锁的那一刻,薄寒峣内心涌起强烈的负罪感。
如果说之前跟踪薄峻,只是像“做小偷”。
那么,偷窥他人的手机,几乎跟盗窃没什么区别了。
薄寒峣忍不住问自己,薄峻是你的父亲,养育你十八年,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负罪感几乎将他撕扯成两半。
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毕竟,他并没有真的窃取什么,只是想看看薄峻和姜宝纯的聊天记录。
既没有转移财产,也没有偷盗物品,怎么能算“窃”呢?
薄峻和姜宝纯最近却没有聊天。
聊天界面上,只有薄峻单方面的问候。
姜宝纯同样没有回复他。
薄寒峣看完聊天记录,又点进姜宝纯的朋友圈。
映入眼帘的,是十多张风景照。
宏伟高耸的教堂,黄墙绿藤的小镇,一望无际的田野,波光粼粼的海洋……以及,街边懒洋洋晒太阳的流浪猫。
难怪姜宝纯没有回复他,原来她出国旅游去了。
薄峻也是因为看到了她朋友圈的定位,才跟她介绍自己在欧洲的朋友。
薄寒峣经常去欧洲参加研讨会,在那边也有自己的人脉,假如姜宝纯没有删他好友,他未必不能提供同样的帮助。
所以,姜宝纯为什么会删他好友?
楼上,薄峻还在洗澡。
别墅的隔音很好,薄寒峣听不见楼上的水声,薄峻也听不到他翻看手机的声响。
薄寒峣盯着手机屏幕,内心的负罪感愈发强烈。
那是一种类似蚂蚁咬啮的感觉,令他胸腔深处传来一阵怪异的麻痹感。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薄寒峣点开和姜宝纯的对话框,打字:
【小纯,你跟寒峣闹矛盾了?】
发送完毕,薄寒峣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居然模仿父亲的语气,跟父亲的前女友对话。
没有比这更蠢的行为。
只要姜宝纯引用消息回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败露。
即使如此,薄寒峣还是拿着手机等了很久。
直到薄峻洗完澡,姜宝纯都没有回复。
于是,薄寒峣删掉这条消息,把手机放回原位,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几分钟后,薄峻下楼,晚餐开始。
吃饭的时候,薄峻问起薄寒峣的学业情况,又打听他导师的项目进度。
薄寒峣神情平静,如实回答。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又似乎一切都变了。
吃完饭,薄寒峣起身去洗手间,路过镜子时,瞥见自己的神色有些阴沉。
不像刚跟父亲吃完饭的儿子,更像一个……妒火中烧的情敌。
薄寒峣俯身,洗了把冷水脸,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必须去找姜宝纯摊牌。
姜宝纯却始终没有通过他的好友请求。
又是一周过去,薄寒峣已经记不清自己发去多少好友请求。
第一次发送时,他还能感到灼烧似的羞耻感。
第二次,他则冷静了不少,那是一种奇异的冷静,像是以局外人的视角,冷眼旁观自己步入致命的陷阱。
第三次、第四次……次数一多,薄寒峣反而不觉得羞耻了,转而有些不安。
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从他心中升起——姜宝纯可能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不想跟他联系了。
那一刻,他内心涌出的情绪,接近惶恐不安。
可是,他为什么要为了姜宝纯惶恐不安?
薄寒峣终于想到,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跟姜宝纯摊牌——跟她面谈。
薄峻跟她分手后,也曾来到她的公司楼下。她连薄峻都愿意见,怎么可能不愿意见他?
于是,薄寒峣驱车前往姜宝纯的公司。
路过商场时,他停下来,买了一瓶香水。
简约的瓶身,淡黄色的液体,虽然是经典的薰衣草香气,却调配得甜而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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