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佑又看了一会儿,才走到书桌前。
正要坐下时,眼角瞥到一旁用镇纸压着的信。
“温清大人敬启。”
温清,大理寺丞,这个名字谢长佑太熟悉了。
陈忠友的那封口供便是递给了这人。
谢长佑就那么站在书桌前,看完了这封简短的信。
信的内容并不长,谢长佑只看了一遍几乎就能背下。
信中第一句话引起了谢长佑的注意:“家父之案,此前多谢温大人相助。”
温清帮阿梨查过她父亲的案子,为什么?
什么案子身为大理寺丞的温清都查不明白,还需要再托千机阁继续查探?
阿梨,原名陈梨,南郡江州易县孤女。
温清,南郡乡试解元出身,后于殿试中获二甲进士,之后辗转翰林院等数处,最终落于大理寺。
阿梨和温清都是南郡人。
谢长佑突然想到一个人。
前南郡巡盐使沈重青。
谢长佑会在沈重青一案上用温清作为自己的暗线,正是因为发现此人当年在南郡乡试时受过沈大人的提携相助之恩,对沈重青一案格外上心,仿佛一早就知道此时另有冤情似的。
阿梨,温清,沈重青。
谢长佑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决断。
榻上的阿梨仍无知无觉地睡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在梦中轻轻蹙起了眉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渗出,悄然无声地顺着小巧的鼻梁滑落。
谢长佑俯身,轻轻在那颗泪珠上落下一吻,又站在榻前看了许久,方才悄然离去。
出了书房的院子,谢长佑面色沉沉,一路上并不说话。
青竹瞧出德王殿下不高兴,大着胆子问道:“殿下有何烦心事吗?”
两人此时恰好走到六孔石板桥上,谢长佑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空旷的湖面,突然问道:“平日里书房是谁收拾的?”
青竹有些摸不着头脑,仍恭敬答道:“回王爷,除王妃那处外,书房其它地方一向是奴才亲自收拾的,没有旁人动过。”
谢长佑一直以为自己的书桌是整日沉迷在书房中的小王妃亲自收拾的。
谢长佑心中微叹,现下看来,她还是在避嫌。
“日后我的书桌你不用收拾了,其它洒扫整理的事宜仍由你负责。”
“是,王爷。”
青竹隐约琢磨出点味儿来,难道王爷是在为王妃不肯动他的书桌而生气?
殿下的书房里几乎都是万国各处最紧要的文件,除此外还有许多殿下私人的密函,从军机大事到官场暗线,王妃主动避嫌不是好事吗?
青竹又有些糊涂了,算了,按王爷说的办准没错。
————
这日晚上,阿梨看的是一本讲述万国西部沙漠中一条著名河流变迁的志记,书中穿插了许多河流相关的轶事奇闻,阿梨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便入了迷。
直到惊觉已过了时候,阿梨才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起身打算先行回房。
一会儿齐影他们就该来汇报了。
“夫人看得如此入迷,眼睛都红了。”
谢长佑似是不知阿梨要走,取过一旁小炉子上温着的小儿拳头大小的药草敷包,轻轻敷在阿梨两只眼睛上。
阿梨顺势被按回椅子上坐下,眼睛被温热的草药香包围着,不舒适的感觉慢慢消失。
谢长佑一边轻轻替人敷着眼睛,一边低声说着话。
“我替夫人敷眼睛,夫人要如何报答为夫?”
阿梨闭着眼睛,看不到面前人的表情,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夫君哪里不舒服?阿梨从前学过一些按摩之法,也替夫君按一按可好?”
谢长佑又敷了一会儿,待手中草药包温度渐冷,方才放下手,转而拿起桌上的一份折起来的黄色卷宗。
“为夫眼睛也不太舒服,不如夫人替我念一下这份口供吧。”
阿梨稍微有些犹豫,她知道谢长佑前一阵子在忙大理寺的案子,但具体是何事并不知,这口供自己看合适吗?
但又见谢长佑人虽笑着,可眉间微凝,眼中确实有些疲态,便答应了下来。
谢长佑伸手将阿梨整个人从旁边的椅子上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从背后环着阿梨纤细的腰肢,头轻轻搁在阿梨的肩膀上。
然后才将手中像折子般折起来的纸张放到阿梨面前。
“好了,夫人就这样念吧。”
阿梨的耳朵悄悄红了,轻声道:“嗯。”
纤细的手指将手中的口供展开,开始逐字念道:“南郡巡盐使陈忠友,今泣血呈上,字句属实。”
阿梨的声音不自觉的僵了一下,接着往下念。
“下官已至知天命之年,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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