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也没见提包点心果子的去我家感谢一番,还说她贤良淑德,我呸!”
陈氏的语气幸灾乐祸中带着嫉恨,她最耿耿于怀的是凭什么她两个都是小脚,孙氏是柔软干不得重活,到她就是躲懒。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她两个难道就合该是那牛粪上的鲜花,孙氏是花,她是牛粪,凭什么?
曹氏也是一脸奸笑:“活该,叫她装样,我家是忙着捆谷子不得闲。就是得闲,我才懒得过去帮忙,她都没帮过我,凭什么要我去帮她。没这个道理,我这个人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谁说不是,可惜我家的几个傻蛋跑得倒是快,也不想想值不值得?我那个傻瓜儿媳也是,人家三两句好话就给哄了,只差把她当亲娘供着。一个两个都是没吃过她的亏,日后有他们好受的。”
陈氏一脸恨铁不成钢,很看不惯自家儿媳跟孙氏交好的行为。
曹氏得意抬起头:“我这辈子,别的不敢说,家里的一分一厘,床底下垫的每一根稻草,都是用我自个的双手薅出来的。不像旁人,从年轻活到老,靠的是爹娘、男人、儿子,我不一样,我靠自己吃饭。我小时候……”
曹氏小时家里兄弟姐妹多,饭都吃不饱,姐妹几个饿得面黄肌瘦,想着法的找吃食。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冻得伸出的手干枯如同鸡爪,曹氏的娘带着家里的女孩们去野塘里挖莲藕。
男孩儿怕冻坏了,女孩却是舍得,几个十来岁半大的女孩站在水塘边上的冷冽寒风中瑟瑟发抖。像暴风雨中失去了大鸟庇护的雏鸟,闷头闷脑等待即将到来的残酷命运。
塘子里还有水,本就破烂不堪的棉鞋是不能打湿的。
光着双脚淌进冰冷刺骨的水里,女孩们冻得直哭,瑟缩着不肯往前走。
曹氏老娘在后头像驱赶鸭群似的呵斥,逼迫她们走到水中央摸莲藕。冬日的藕价高,挖出来一担能卖好些银钱,够买全家上下半个月的米粮。
曹氏心知今日要是挖不到莲藕,谁都别想好过,与其在这里耗着冻去半条命,还不如豁出去拼了。
她咬牙弯腰在烂泥里摸索,一节一节抠掉藕上的污泥,在水面上漱干净后放到边坡上。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见老娘狠了心肠,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只得哭哭啼啼地在水底下寻找。
曹氏娘见此松了口气,自个跟着下水到另一边寻摸。
可天气实在太冷了,不到一刻钟,曹氏感觉全身上下冻得失去知觉,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动。她的嘴唇直哆嗦,上下牙齿“咯咯”打颤,双手冰凉得像尸体。
曹氏直起身环顾一圈,老娘弯腰还在淌水,肯定不会同意她们上岸休息。
她扯扯嘴角冷笑一声,重又低头埋入冷水中,左右不过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
曹氏麻木地在水中穿梭,突然,有锐利、坚硬的物体刺破她的手指,像是一根树枝,但是表面又很光滑。
她摸索着拾出水面,映入眼帘的竟是腐烂、肮脏的黑泥裹挟的金黄。
她心下一惊,下意识把东西沉入水底,不动声色左右看看。姐妹们各自龇牙咧嘴,吸溜着鼻涕扣泥巴,老娘在不远处清洗莲藕。
曹氏勉强抑制住狂乱的心跳,更深地压低身子,两手在水下抹掉那东西的污泥,露出它本来的面目——一根金灿灿的簪子。
它的颜色是如此的夺目,即便是在污水横流的池子里也散发出绚丽的色彩。
这个色彩照亮了她的眼睛,温暖了她如死尸般冰凉的身子,从她鼻子里喷出的气息都是如此的炙热,一切都是那样鲜活。
曹氏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埋着头把簪子塞入领口,冰冷带着湿意的簪子滑过胸脯掉入肚脐被裤腰带勒住。她一点都不觉得凉,甚者浑身暖洋洋的,像坐在温暖的火堆前烤火。
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东西一定要瞒得死死的,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她的后半生能不能活出个人样就全靠它了,若是被爹娘知道它的存在,她将一无所有地被扫地出门,嫁给一个穷困的男人度过余生。
在之后的岁月里,即使是睡觉曹氏都不敢睡沉了,那只簪子一直贴着肉放在胸口,一直到出嫁。
想起往事,曹氏有片刻迷离:“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捡到了那根簪子,更幸运的是瞒过了爹娘、兄弟姐妹们的眼睛。靠着这根簪子,纵使我爹将我嫁到王家这等往上数三代都穷得只能穿一条裤衩子的人家,我也不怕。”
她自信地笑了,可见那根簪子给予了她无尽的勇气。
“王家穷是穷了点,老头子倒是老实巴交听我的话,万事不敢忤逆我。等到兄弟几个分了家,我头上再没了公婆管束,卖掉簪子我慢慢地置办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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