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的生辰在年尾,每年大雪纷飞的时候,她的生辰就要到了。
那时候她初来燕京,因为父皇怜悯她的身世,所以殷明澜对她也很有意见,全然不似后来的亲密。偌大的皇宫,她独自呆着,真的很惶恐。
是萧若华,在父皇都忘了的时候,他都不忘送来生辰礼。
而且,他性子最率真,不爱读书,酷爱剑术,跟她脾性最合。
阿娘说,这世上最难得的,是一个人无私地对另一个人好,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把这份情谊珍藏在心里,希望年年岁岁,都为挚友,风雪无阻,四时有信。
可惜...情谊就是这么脆弱,秋风一吹就散了。
或许这一切,是她看的不清。
有时候合欢也会好奇,上天真的对所有人公平么?就如衡阳,世间所有女子所希冀的一切,她得到的毫不费力:娇宠溺爱的父母,娇憨动人的容貌,煊赫显耀的门第家世,青梅竹马的情郎...应有尽有,令人羡慕。
而自己,无论多么珍惜,多么努力,总是留不住,得不到,最终都没有了。
衡阳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那日她偶感风寒,并没有去宫里,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只是见两人都不说话,她以为自己和若华间太黏糊,略略不好意思。
“合欢,我在若华房里见着你去岁送他的兰花,真是清丽脱俗,品相好极了。”
萧若华放下抱在胸前的双臂:“啧,又惦记我的东西了,谁让你乱进我屋子的。”
衡阳一点也不怵:“是伯母让我进的。”她昂起头,笑容灿烂极了:“你就那么随意地放在墙角,一点也不在意,还不如让惜花人带走,没得糟践了他。”
萧若华不甚在意:“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像是取来兰花的那个山涧,带着幽幽的凉气,就这么袭上合欢心头。
是啊,天然生长的花,如何比的上世家精雕细琢的古玩珍奇?
天气昏沉,让人眼睛都要灰几度一样,迷茫地看不真切。
合欢垂下头。
“不过是一株野花,能有个归宿已经是福分了。”萧若华漫不经心道,他说的慢极了,慢的合欢以为他是专对她说,专门让她听得明白清楚。
手好像在抽筋,或许是捏的太紧,松开的那一霎那微微颤抖。
“若华你在说什么啊?”衡阳不满,“听着怪里怪气。”
合欢却惊起一身冷汗,就好像身边一直隐藏着的怪物,某天忽然窥见他非人的一角,那森森白骨若隐若现,惊骇的同时,才恍然:明明破绽这么多,怎么如今这田地才发现?
她猛地抬头看他。
萧若华不意她敢看他,竟怔了一下,下意识移开目光:“当然是说那花。”衡阳将信将疑,被她忽悠过去。
合欢有点想笑。
她也确实笑了。
萧若华有些惊疑地看过来。
从前她很爱笑,好时笑不好时也笑,但后来,好像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连笑也没有心力撑着。
她从不知道,昔日那个爽朗的郎君如今也会为了她的拒婚耿耿于怀,口出讽刺。
高长青不理解,可以说因为家族利益,殷明澜的决绝离去,是为了帝位稳固,那他萧若华呢?
两人多年通信,她孟合欢是怎样的人,他真的不了解吗?何至于此,何至于羞辱人至此?
一时脑子里轰鸣,有一股气憋在胸前,憋得她快要疯了,可惜怎么也吐不出来,她难受得急促喘气,试图像往常一样把这股劲缓过来。
回过神时,那俩人已经不在,茶馆里回荡着说书人的声音。
合欢身子一沉,猛地坐在凳子上,凳子腿往后一移,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门口的侍女们听见动静,立刻跑进来,“公主--”
“无事,”她苦笑着,摸着手里的茶杯,匆忙而来,总不能连杯茶喝不到就走吧。
其实她病极乱投医看中魏恒,也是因为这些天实在被逼到尽头--燕京有一股流言,说长宁公主一直留在皇宫里,是想待价而沽,嫁给陛下为妃,毕竟哪家不知道先皇曾经的意思,只可惜到底没有个正经旨意,宫里态度暧昧,也没个禁止的意思,更让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更让这件事火上浇油的是,民间无不欢欣鼓舞,称她为公主天妃。
要说合欢这名声在普通人之间那是极好,源头便是她一对为国战死的父母,及至后来,她施粥放米,又时常举荐贫寒学子,这倒罢了--
“至伴皇太子入学,帝垂问:君民之道,何如?诸学皆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纲常之道。唯主曰:相伴相生,朝夕辉映,彼竭我赢。尖利老辣,世人传颂批评声不绝。”
合欢低头,饮了这杯苦茶。
“你这说书先生,能不能说点人话,净整这些听不懂的。”台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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