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声音越来越小,她伸长脖子细听,却什么也听不见了,索性抓着瓜子和他们坐到一起。
“哎,你们说的那道士什么来历?”唐英问。
“他,他可不是道士,他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此前啊,就靠着男扮女装,装可怜讨生活,每被收留,那家女眷准出事,后来被识破,逃命途中被人看上了,那男的摸着黑进了房,发现那闺阁里的黛玉,变成了打虎的铁武松,这事儿本来要报官,他便剪了头发,恢复男人装扮逃到破观里,寻了件道袍就下山,装起了圣人”
时月坐在椅子上挑眉示意,唐英向她扔了把瓜子,别人是男扮女装,她是女扮男装能一样吗。
小心里东窗事发,情人找上门,送你去见官,时月做口型打趣她。
唐英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接着问,“你们说吴三清当真舍得杀自己的孩子?”
沈师玉虽致力于教学,却守礼有度,不可能做逾矩之事,只不过是吴三清过不去心理那道坎,靠女人发家,又不想女人比自己有名望,不管是在旱季疫病期间,赈灾济贫事无巨细,谁不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县志上那些都变成吴三清的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不是没人不信,只是趋附于权贵,那个男人愿意活在妻子的阴影之下,谁又愿在背负着软饭的名声,他们对封建权贵压榨嗤之以鼻,却无一不是它的拥护者,受益者,再厉害的女人只能是男人的附庸品,这道红线贯穿了几年前,不能跨越,所有人都在阻止女人跨越,这根深蒂固的思想难以撼动。
这世上之事,不是女子不会、不能,而是有人将台阶叠高,拦于女性面前,却让男子轻易跨过。
“沈言秋的家属,医生找”
护士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唐英呆望着,不知道她喊地是自己,直到时月将她摇醒。
“病人有很严重的铅中毒,在院期间有明显的症状,这种情况应该是与长期铅接触有关。”
“你见过他发病吗?”医生追问。
唐英点头,这事当然知道,药还是她买的,只是沈言秋自己不配合去医院。她有什么办法。
医生猛吸一口气,冷眼瞪她。
“另外你哥哥目前精神状态不稳定,我们给他做了量表,怀疑他有抑郁症”医生将量表推至她前面。“他是否长期情绪压抑低落窗台,又无法释放?”
“不知道”唐英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斟酌着字句,“他会突然像疯子一样,带着斧子,跑到很远的山上砍树”
“经常这样吗?有过自伤行为吗”
“不知道”
“……”医生尴尬地清嗓,“你不是家属吗?”
唐英老实摇头,她本来就不是家属。
“那他其他家属,知道他别的情况吗?”
戏班里,除了她还有谁跟沈言秋走的近,就连对小六都是不冷不热的,唐英简单地说了一下他的工作和一些社交关系,医生摇头,“工作压力或者从小就受压迫虐待都有可能影响,最近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哦,他娘死了”唐英语气淡淡。
“……”医生敲了敲桌子,面色凝重,“这种情况久了,他有可能变僵直,还可能会自杀,这需要家人的耐心,还有长期的治疗”
唐英摩挲着手中的纸,轻轻掸了掸,她听明白了金贵病,得花钱,下一秒一本正经说道,“没钱”。沈言秋说过,他存的那些钱都是她的,她遛着大眼睛,转念一想,“僵直?那不是不能唱戏?”
舞不了水袖,走不了台步,耍不了刀,开不了口……赚不了钱,她忍不了顶了顶腮,这意味着得吃糠咽菜,冬少炭,夏无冰,生活质量急剧下降,若是仅仅几日便罢了,还能忍忍,可现在她还不能回唐家,更何况乔老头这事儿还没完呢。
她苦恼地看着那张纸反复斟酌,难不成要提前动手?
犹豫、专注的神情被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顾及对面不可置信的眼神,这次医生该相信她不是家属的事实了,不关心自杀,只关心能不能工作?当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如果治需要多长时间”
“鉴于他这种情况,至少一月左右,住院打针还要配合吃药”
“……”时间久,还是住院,那得花多少钱?三十够不够,不能再多了,沈言秋那点儿存款都不够看的,要不是他拖着不治,也不至于如此,唐英思索再三,谨慎问,“大概多少钱”
医生眼里泛精光,一副了然的模样,因为大部分铅中毒的人,像印刷工厂劳工或冶炼工人农民从事的都是低端工作,一旦患病就会被立即辞退,在巨额的治疗费用压力下,他们不得不放弃治疗或是寻找治标不治本的偏方,所以他很理解他们家里人会有这种担忧,于是保守估了个数,“五百银元左右”
“吱呀”
唐英从椅子上惊起,没忍住骂了句黑心,当然那位肯定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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