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似有一道目光黏着她,激得清枝浑身发毛。虽说不清缘由,她的本能却叫嚣着危险,连手臂都微微发颤。
清枝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只管往王娘子家奔去。
清枝跑得正喘,突然有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她心头猛跳,以为是那猎户追了上来,回身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竟是河生。
不知他从哪儿钻了出来,衣襟里还兜着那几个野鸭蛋。
“你怎么还没回去?”
河生却不答话,只板着小脸道,“今日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跟我娘说。”
清枝挑眉,“你托猎户卖野鸭蛋的事?”
河生立刻紧张起来,低声说道,“若是我娘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清枝瞧见他怀里那几个青壳鸭蛋,出声道:“不如卖给我吧。”
河生猛地愣住,阳光照得他鼻尖上的汗珠亮晶晶的,小脸一下子绽开笑容。
他生怕清枝反悔似的,赶紧说道:“我按镇上铺子的公道价,五文一个?”
见清枝点头,小孩乐得原地转了个圈,往前蹦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刹住脚,站在村道前方冲她直招手。
清枝回头张望,见猎户的家已经瞧不见了,心稍稳了些,和河生一同回去。
她忍不住问道,“那个猎户人品如何?”
小孩哥摇头,“他极少和村里人来往,我只知他是两年前来的,听村里的老人说,他是逃兵。”
“这几年官府征丁,村里的青壮汉子几乎都被抓去当兵了,如今没人敢招惹他。”
清枝默默听着,并未接话。
……
回到王娘子家,清枝接过河生手里的野鸭蛋,直接钻进了厨房,将野鸭蛋放进菜篮子里,又拿纱布盖好。
不等王娘子询问,她主动开了口,“在猎户手里买的,晚上给大家做鸭蛋羹。”
清枝转回屋里,拿起粗陶茶碗倒了半碗温水,小心托起徐闻铮的后颈喂了几口。
见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这才放下茶碗,开始收拾随身的包袱。
既然猎户指望不上,这两座山路,她自己走一遭。
此时张捕头进来,按下清枝的包袱问道,“你要走?”
清枝点头,“我得去镇上找大夫,二哥的病耽搁不得了。”
张捕头皱眉,“现在?”
清枝将包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声音急切,“对,我等不了了。”
张捕头猛地攥住她小臂,掌心热得发烫,他声音低压得极低,“徐闻铮给你下了什么蛊?"
见她不答话,又说道,“夜里独闯山路,你是拿命在赌,他配么?"
清枝的嗓音突然发起颤来,眼泪忽地就流了下来。
“他是我的根啊。”
这句话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屋里霎时静得骇人,只能听见窗外的蝉鸣。
张捕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我去。”说着张捕头别过脸去,“若是明日天黑前我还未回来,你自己再做打算。”
清枝愣住,下意识地轻唤出声,“张大哥,你……”
“张钺。”他将落在地上的木盒子放回清枝的包袱里,“我的名字,张钺。”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一块油布包上,问道,“这是何物?”
清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油布包,忽地想来,这是莫大夫送她的草药包,当初嫌这草药味重,于是拿油布裹了三层,放在了包袱的最下层。
她一个箭步上前,素手翻飞间已将油布包拆开,捧着三包药材,便送到了张钺眼前。
张钺脸色一沉,“你不识字?”
清枝点头,他嘴角一抽,看了一眼药包上的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徐闻铮,当真是命不该绝。”
张钺指着她手里的一包草药,沉声说道,“这包,退烧药。”
手指又指向另一包,“这包得煎成汤药,伤口沾水,泡上小半个时辰能防止皮肤溃烂。”
清枝见自己手上还剩一包,出声问道,“这包是?”
“清毒的,暂时用不上。”
说着张钺将清毒的药包扔到桌上。
清枝转身就往外冲。
不多时,院子里便飘起苦涩的药香,混着柴火气,熏得人眼眶发热。
清枝将熬好的汤药小心翼翼地端进屋里。
她侧身坐在榻边,左手稳稳托起徐闻铮的后颈,右手将碗沿轻轻抵在他唇边喂药。
每见他咽下一口,清枝的眉头就舒展一分。
药汁见了底,她又用帕子拭去他唇边的药渍。
清枝又匆匆寻到王娘子,借来个半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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