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第二日，方舟予的状态好了很多。
只是又发起了烧，先前好不容易降下去的体温又升上来。虽说只是低烧，但是烧得整个人依然没有什么精神气，蔫蔫地靠在被褥上。歪斜着的脑袋被吕泊轻轻扶了起来，给他脖颈上围上一块布，喂他喝已经放凉了的中药。吕泊喂一口，方舟予就喝一口，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样子看起来好像不怕苦。中药见底，方舟予喝完之后甚至还勉强地朝他扯出一个笑，说一声。
吕泊，辛苦你了。
“不辛苦。”
吕泊把碗搁在床头柜边，从兜里拿出一块方糖，拆开放他嘴里，说：“吃块糖，把苦味压一压，心情会变好。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喝中药调理，但是总吐，我叔就会让我喝完药之后吃块方糖。说吃点糖，未来人生路都不苦，健健康康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现在很少生病，我叔的那句话，现在我用来祝你好了。”
甜味在口腔里化开，方舟予的舌尖抵着糖，听完之后笑了笑，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眼睛亮亮的，特别好看。觉得自己也应该对他说些什么，可是又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祝福语，喘了喘气，就说：“那我祝你，考上一个好大学。”
吕泊听完脸都黑了，心想方舟予怎么这么爱读书？满脑子除了考上一个好大学是不是就没有其他什么了。但顾着方舟予现在还生着重病，难得心情这么好，所以他只能淡淡回道：“哦，谢谢你啊。”
方舟予其实是爱吃甜食的人。但是小时候家里穷，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闲钱给他买糖，所以他记忆里上一次吃糖还是自己小时候。含着糖，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晒在他身上，晒得他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他被阳光晒得眯了眯眼，轻声问。吕泊，可不可以抱我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吕泊把他抱起来，只觉得分量好轻，和抱一个小孩没什么区别。
方舟予的下巴就搁在吕泊的肩膀上。十七岁，刚好是一个少年走向成年的关键阶段，吕泊的肩膀有独属于少年的单薄，又有成熟之后能给予的那份宽厚。方舟予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香，白色的背心上好像都沾满了晒足了一天的阳光的味道，方舟予没读过几年书，词汇量不多，形容不出来那份味道的特别。只觉得很舒服，吕泊的身上有夏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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