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轻轻抛起烟盒，纸盒在空中呈现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后，轻巧地落入蒋淼生的手中。他用贝齿咬住包装条撕开，又单手将剩余的包装卸下，他低头叼出一根细烟，将烟盒塞入口袋的同时将叶宜送于他的煤油打火机拿出点火，但按了许多次都未点燃。
这回是打火机没油了。
蒋淼生又抬头看向恶魔，对方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拿出一支全新的打火机朝他挥了挥：“需要帮忙吗？”
“……”
恶魔也会察言观色？！
蒋淼生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过来。
监控室内光影交错，对方高挑的身影在此间明明灭灭，木质地面上彩色的潭水间不断溅起的涟漪朝他涌来，直到水波停于身前，他才抬头看向对方，这恍惚间他发觉到，好似在不经意间，萧瑟与寒凉早已散去，回春的温暖降临在了眼前这朵曼陀罗上。
曼陀罗？确实很符合恶魔呢。
蒋淼生如此想到。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绝美的脸，思想游离在外，并未将口中叼着的烟摘下，恶魔只好倾身为他点上。
带着一丝淡蓝的小火苗刺入蒋淼生的眼中，此刻他才堪堪回神，他有些无措地低声回道：“谢谢。”
“不客气。”
…
蒋淼生轻轻吐出一口烟，苍白的烟雾包裹着火焰的温度，温暖了眼前一片寒冷。
他轻动指尖，将烟灰弹下，又将烟嘴递于唇边，双唇含住，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蒋淼生自知自己除了身体拥有一些价值，就再无其他可以索取的价值了，如今恶魔告诉他，他拥有在恶魔的圈子里价值连城的能力时，他茅塞顿开。
那这就说得过去了，如果恶魔是想跟自己合作，而利用消息的时间差和更有性价比的掠夺方式来吸引自己的目光，降低自己的警惕性……
虽然这确实说得过去，但蒋淼生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他决定先合作试试，他觉得幕后人是希望他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我亏了啊，我要是先于你成立寄生关系，事后我要是得不到我想要的，怎么办？”蒋淼生先行开口道。
“我们恶魔的历史故事难道还不能作为定金吗？！”恶魔实在是对这种欲望淡薄，琢磨不透的人类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靠对这几年的观察来了解蒋淼生，来猜测蒋淼生的兴趣，“我也曾猜测你应该对于未知与危险这类事物感兴趣，不然你也不会一直留在复礼福利院，难道是我想错了——不要啊，我是真的猜不透了，如果你有想要的就直接告诉我吧，恶魔除了生死问题，其他的都可以为你实现！”
恶魔现在已是山穷水尽，想不到该用什么作为定金来完成交易，他现如今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类，如果现在不能和蒋淼生成立寄生关系，那么下个月业绩他就完不成了！
这对一个社畜可是天大的灾难啊呜呜呜！！！
蒋淼生眼睫轻动，抬头瞥了一眼一脸苦瓜样的恶魔，没出声，倒是掏出恶魔白送与他的打火机玩了起来。
他拇指抵着开关按下，有着浅浅的淡蓝色的小火苗从他的指尖冒出，又因空气流动，火苗害羞地在他的指腹上一触即离，在他松手时又羞羞答答地转头躲开。他又按下开关，松手，按下，松手，反反复复。
“你别……你别把油玩完了。”恶魔抬手劝阻道，“没有油了就没有多余的打火机给你了。”
蒋淼生不理他，依旧保持着手上这套动作，直到那丝纯净的蓝被逐渐炽热的红吞噬殆尽，他才停下动作，望向恶魔，惊奇地道：“欸，我发现这种煤油打火机最开始用的时候，火光都会带一点淡蓝色。”
“什么？“对方没头没尾说这么一句，恶魔一时没反应过来。
蒋淼生没做回答，而是举着打火机仔细观察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似是恍然道，“哦！我突然想起来那只煤油打火机是叶宜前几天刚送我的，我今天才拿出手，怎么就没油了呢？”说完，他还故意瞥了恶魔一眼，意有所指。
“……”恶魔闻言了然。
这小孩还不好糊弄。
恶魔讪讪地摸了摸鼻头，果断大方承认道：“是，是我做了些……小动作，在你的打火机上，也提起准备好了打火机等你问起；故意在室内起风，做双重保障——如果点燃了，有风也会熄灭什么的……但是，我不是怕你对我太警惕嘛，才会出此下策。”
“啊，原来是这样吗？！”蒋淼生瞪大双眼，似是不敢置信，一脸无辜委屈地说，“我以为是商家心太黑，给的残次品……原来是这样啊。”他面上挂在敷衍的恍然，还有装来的为恶魔着想的担忧。
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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