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浠愣了一下,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转而不确信地问道:“你......是真的想陪我去睡一觉么?”
褚秋白默语,平静的望着她,过了半晌见穆浠仍是愣神,他轻蹙起眉来,如同被相公抛弃的娘子般怨问道:“你不乐意?可你我早已结成道侣——”
“不不不!”穆浠连连摆手,有一瞥没一瞥地看向褚秋白,脸色微红:“我并非不乐意,只是......只是我近日身子不太舒服!大抵是要来葵水了,要、要不还是再过些时日吧!”
褚秋白一阵沉默,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穆浠,良久才听他低声浅笑了一声,轻柔宽慰道:“我只是想单纯陪你一晚,你竟——罢了,既是如此,我离开便是。”
穆浠:“.........”
谁知你今夜陪睡是何种意思!
穆浠有些气恼地瞪向褚秋白,只见他将听雪迟推过来,轻微勾唇,略带某种看不出来的笑意:“此神剑既已认你为主,往后便交于你掌控。”
她接过神剑,轻敲了一下剑身,听雪迟不满地在她面前蹦哒,仿佛在控诉她为何无缘无故欺负“好剑”。
她被逗笑道:“冷静点。”
听雪迟果真停下来了。
褚秋白倒不觉得有何不对,起身边离开边道:“神剑有灵,切忌莫要多造杀孽,否则你会因其戾气失控,遭到反噬。”
穆浠垂下视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听雪迟”一旦现世,就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小辈们无知,不知晓其恐怖。二十多年前神剑认主之时,穆浠曾差点因其戾气走火入魔,可也正因那次机会,她看到了听雪迟的记忆。
它乃神界之灵石,自从被锻造成剑后,便一直跟随初代主人四处征战,杀敌万里。由于所斩亡魂怨念过多,难以消弭,从而失控,致使其主人疯魔自绝。
而那位初代主人,便是极上殿的第一任殿主,穆浠的祖先,穆青。
主人一死,剑灵戾气丛生,凡是触碰到活人气息,它便会即刻暴走。穆家人无法,这才将其封印在仙盟归墟宗的渡天塔中——直到听雪迟认主穆浠。
可即便听雪迟拥有神威,她最常用之剑也还是“太阿”。听雪迟戾气过重,无法化解,多造杀生反而会增其戾气,因此穆浠又一次将她封印,世人这才甚少见它。
十九年前穆浠献祭前夜,独自前往归墟宗渡天塔中解开封印,带走听雪迟奔赴仙魔中央战场,完成仙盟盟主的任务行四象封印阵......
兴许便是在她死后,褚秋白找到了掉落在战场的听雪迟。
至于太阿剑......当年则让她的义兄,也就是道尊北轩钰保管,可如今人人都道太阿剑不知所踪。
穆浠一手撑着脸思忖,许久猛地站起身来,瞥一眼听雪迟,再瞥一眼天枢殿门口。
她突然想起,前代归墟宗宗主给她出的一道题:“何以明正,何以辨邪。”
·
与此同时,归墟宗一处偏僻竹林。
“喂,”魏黎鸢背靠在一株粗竹前,望向正路过的白发青年,揶揄道:“被你夫人赶出来了?”
褚秋白不耐地看着她,淡然道:“碧冽失踪,乃血雾海之责,你竟还有心思在这玩闹。”
魏黎鸢顿时头疼道:“正因如此,我现下才来这等你——后日血雾海神墓祭祀,那偷盗之人若想彻底掌控神弓,使其认主,必然会前去神墓之底寻我族所祭祀的堕仙灵血,届时......”
褚秋白冷冷打断道:“你是想让我派人前往血雾海?”
“没错,”魏黎鸢肃声道:“经此事,仙盟已乱,内部或有叛徒,除了你跟路岚、北轩钰,其余人我都不信。”
褚秋白平静道:“我知你意思,早前穆浠刚死不久,我便察觉仙盟有疑。”
“那后日你帮不帮?”
“既是有关五大神器,牵扯到十九年前献祭之事,我自会亲自走一趟。”
魏黎鸢道:“再好不过,今夜我便先回血雾海整顿一番.........”
褚秋白没再看她,抬步离去,仿若无意地问道:“今日桃林观景,比起以往之花,可开得更艳红一些?”
魏黎鸢顿住,旋即轻声笑道:“——你猜。”
褚秋白沉下眸子,声音低沉地:“应是更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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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归墟宗山下。
褚秋白一早便派人去叫穆浠,说是要出发前往血雾海观祭祀礼。穆浠心里明底,这是昨夜魏黎鸢找过他,二人商议为夺回碧冽神弓做准备。
她站在一棵桃花树下,静静赏花,忽然有一道急喘的清澈男音向她袭来:“您就是褚宗主的夫人吧!太好了!我终于见到本人了!”
穆浠转头去看,少年身着青衫、满头大汗,正笑痴痴地盯着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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