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多喜叫流言缠上,无比烦躁,却堵不住他们的嘴,而每当明允听了,提起刀便要上去教训,他又总当那个假好人,抱住少年的手臂劝他隐忍。
明允见不得他这做派,被气得半死,次数多了还使起小性,总拿一张冷脸对人。谈多喜哪会惯着,自是也不理他,莫说什么煨汤、沏茶,绝不可能再有,便是偶尔遇见也要绕道而行。
这下谈明允更是气极,本想着对方递个台阶他顺势下了,再不济换自己去哄谈多喜也不是不行,如何料到他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竟是要天长地久地冷战下去!
照例每日挥刀数千次后,谈明允收刀入鞘,唇抿得紧紧的,跟个闷葫芦似的往监舍赶。
这一早上使过什么招,力道又对不对,哪里还记得,从清晨睁开眼,想的便是谈多喜。
一行在心底暗暗发誓,道是绝不再惯着那贱人,他休想以为能拿捏住自己;一行却在斟酌,若真什么仇都记,回过头谈多喜定要数落他小气……
以往是参悟不了刀法,看不懂器谱,或敌不过强手,长这么大,谈明允何曾有过这样的苦恼?
一颗心好似落入黏腻的陷阱,被揪得七上八下、一波一波地酸软,泛起不知从何而起的,扭捏的涟漪。
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他曾以此为耻,可如今却觉得,谈多喜身边总围着那么多人,想替他出头的男子也多得是,若他们不是“姐弟”,不是都生养在谈家,谈多喜恐怕都不吝看自己一眼。
胡思乱想一通,明允喉头发涩,垂下脑袋,跟游魂似的推开房门,久久枯坐。直坐到天际日头高照,已定了心还是去见他,忽听人说谈多喜又因什么事挨了罚,这会儿正在半山腰上清扫石阶呢,便提步赶过去看。
事情的起因倒也简单。
又一堂调律课过后,因屡屡受到商尤良的刁难,近来还诸事不顺,见众人走远,谈多喜心头火起,忍不住将琴摔落地上,砸了个稀烂。
只是,砸的并非自己的琴,它的主人,是一旁尚趴在桌案,睡得天昏地暗的蔺开阳。
蔺开阳被这动静吓得一抖擞,望了望地上断裂的琴、散落的弦,抬起头对那始作俑者怒道:“你发了昏了,不摔自己的东西,摔我的干嘛!”
谈多喜撒完一通气,回过神才知道自己弄错了,可错都错了,又能如何。
便道:“那怎么了,你的琴是什么稀罕物,我赔不起么?”
他倔强地仰着脸,面上无半点悔意,那傲慢又骄纵的神情,说不清是不在乎还是挑衅。
蔺开阳本身也是个混脾气,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把也将谈多喜的琴给扬了。
“你你你!你这狗杂种!”
蔺开阳想也不想地回:“我要是狗杂种,那你就是发骚的狐狸。”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谈多喜拿手指着他,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手腕上金臂环冲着脑门儿便拍了过去,两个冤家便在琴室内上演全武行,打得全然不计后果。
几通交手后,翻了桌案,倒了字画,
谈多喜扯住蔺开阳的腰带,作势要解,蔺开阳一边揪着他的长发,一边腾出手来提在腰间,生怕那里一松自己便要丢脸。
二人面红耳赤,经久相持不下,好一个“如胶似漆”,还是即将收用琴室的教习赶来,对他们好生训斥,并加以惩戒,才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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