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湍流激荡,滴水声也陡然变得急促,每一次落下都空荡地回响,跟一道道催命符似的,扰得人耳根不净。
谈多喜歪歪扭扭地站起,忍过忽冷忽热的劲儿,以为情潮过了便已无恙,哪知低头一咳,喉头腥甜,竟从中涌出血沫,每深吸一口气,都冽得如刀剜般发疼。
他咬咬嘴唇,强忍着胸闷气短的不适,记起不久前听到的几句模糊对话,心道:真是冤家路窄。若没听错,先找来这儿的,应当还是那两个贱人。
又冷眼瞧着洞中情形,暗想:地上的尸首绝不能留,必须尽快处理。
不由把心一横,从袋子里拿出瓶烈酒,并“唰唰”掷出几道引火符,挽指念诀,燃起冲天的大火。
火光闪烁,映红谈多喜的脸颊,映得一袭如雪的白衣染了霞色,犹如沾上洗不清的血债。
他面无表情,如同一尊塑像,眸光冰冷,眼一眨不眨地看。不消片刻,之前鲜活的少女,已被毁尸灭迹,只余一对锃亮的长剑,埋首在温热的余烬里。
“嘭——”
金臂环打散河沙,荡出个浅坑,谈多喜用凌天带将长剑一卷,匆匆掩埋,随后,越发汹涌的水流抚平河底,将它们彻底藏匿,而那一捧骨灰,也早被扬进河里。
做完这一切,他倚着墙壁,好整以暇地睡下,陷入沉沉的梦境。
……
谈多喜是被冻醒的。
他环着双臂,因洞中陡然下降的温度,身子瑟瑟发抖,很是打了几个寒噤。而方才睡下的地方,不知何时濡出一道人形的阴影。
这应该就是把他抓来那玩意儿。
居然自己回来了。
“往哪儿跑!”
伴随着少年中气十足的呼喝,几乎是刹那,洞壁倾塌,声如闷雷,灵光乍现后,漫天尘土散去,这无处遁形的山洞,豁出个黑漆漆的口子。
“嗖!嗖!嗖!”,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三支金色箭羽快如闪电,两支射进墙壁,一支洞穿地面,若射中的是个人,恐怕已被深深扎进地里。
燕倾非白是个神射手,这用尽全身灵力的三箭,有序排列,不差分毫地钉住那妖孽,只见阴影中汩汩地冒出水儿,黑气喷涌,一团儿轻纱似的衫子不停在地上蠕动。
好重的阴气!
修为不深的人光是看着它便觉得心慌神乱,惴惴不安。
地上的箭被挣开,那如触手般的阴气推着它,迅速往前一掼。谈多喜见状不对,拔下发间一支银簪,正要抬手射出去,这时,蔺开阳从上方缺口跃进洞里,怒道:“别碰它!”
就在这一瞬,那衣衫突然从地面立起,布料摊开,宛如一个张大的怀抱,要从背后将谈多喜拥住。却听刀光夹裹着风声,伴随着一个轻巧敏捷的身影,簌簌几下将它逼退。
谈多喜粲然一笑,沙哑着嗓子唤道:“允弟!”
谈明允阴沉着脸,将他护在身后,一口窄刀如银片飞舞,快如鬼魅,劈开幽幽几缕阴气。
趁着空档,燕倾非白召回散落的箭矢,蔺开阳拿出补好的镇斗紫微盘,简单设下阵法。
水雾弥漫,仿佛有如实质,将洞内仅存的微光遮掩。
几人脸色陡变。
“哗哗。”
水位正在上涨,他们脚下踩着的土地寸寸变软,一点一点慢慢塌陷。
谈多喜被明允抓着手,又躲在最里面,怎么受伤也轮不到他,将心念一转,生出个歹毒的主意:
他们在明那水鬼在暗,如今又伸手不见五指,正是报仇的好时机,何不让蔺开阳那贱人小死一回。
如是想着,他胸中畅快,悄悄拿凌天带缠住蔺开阳的手,将人往浓雾中一带,阴气迫不及待裹挟上去,眼见要把他吞噬,不料少年反应极快,拽住这法器一扯,又袖里飞线,顺势爬上那作乱的手,谈多喜被什么刺痛,惊叫一声,两腿软绵绵地向前倒去,双方位置瞬间倒了个个儿!
电光火石间,几股不同的灵力汇聚碰撞,刀光烁烁,箭影如金,硬生生撕开黑沉水雾。
乌云拔,明月现,地洞中光明重见,阴气一层一层消散,水流声变缓,那颇为厉害的水鬼早已没了踪迹。
蔺开阳察觉出不对,皱眉道:“我来之前,已设法将几条水流尽数截断,怎么还让它给跑了?”
谈明允回道:“有人接应它。那水雾是个极为厉害的阵法,杀人于无形,若非我们合力,绝不可能被轻易破开,这幕后藏着的东西,恐怕不简单。”
“原来那不是鬼术,而是阵法?”燕倾非白垂眸,环顾四周,似想通了什么,继而说道,“厚土地陷,鬼火幽藤……不施外力,单以这洞中五行布阵,竟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布阵之人真乃奇才。”
蔺开阳哼一声,既自傲又不屑:“你们说得这么厉害,那人手底下的喽啰不还是差点儿被我们逮到?要不是有人捣
喜欢天定姻缘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天定姻缘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