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楚江蜿蜒,宛如银蛇,水势滔滔;往北孤峰雄踞,绝壁耸立,万仞山危。登临万仞峰顶,俯仰天地,见平原广阔、沃野千里,可生出逐鹿中原之心。
不同于其他各州,楚州并不分治于哪一家名下,乃无主之地。话虽如此,却也不是真的无人管辖,而是由仙盟接管,合力统摄。
早在五十年前仙盟便将总舵移至楚江江畔,万仞山上又有一座已逾百年、鼎鼎有名的天枢学宫,腾蛟起凤,群豪毕至,共同造就楚州今日繁华。
天枢学宫集百家之长,是九州最出众的学府,多的是贵游子弟。
学宫里的诸位教习不说是当世佼佼之辈,也称得上一句出类拔萃,另有五位大长老坐镇,以整饬秩序,确保弟子安危,一百多年不外如是,还未出过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可就在一个月前,却屡屡有弟子遇害。
死者尸首苍白干瘪,一身精血被吸尽,除脖颈处有两个齿洞外,身上并无其他明显伤痕。若说是大妖所为,伤口上缠绕的魔气经久不散,有些说不通;若说是魔头来犯,正殿外那口可感应魔气的灵钟却悄无声息,令人匪夷所思。
弟子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多数已归家去,这也是为何,明明开春动身去楚州不久,好端端的谈明允竟打道回府了。
于仙盟总舵、五位大长老眼皮子底下出事,一个月的时间里,不仅没能揪出凶手,还让其几度得手,最先坐不住的,便是荀日道这位仙盟之主。
楚州之事传开,无数双眼睛盯着,各家都等着一个交待,奈何他查来查去,所得线索寥寥无几,一筹莫展。眼看快拖不下去,在夫人崔氏有意往谈家传信时,荀日道便想趁机请谈行止出面。
谈行止醉心修行,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还是听对方提起,才知魔物又卷土重来。荀日道话里几度恭维,将他高高捧起,捧得下不来台,谈行止脑门儿一热,立时拍着胸脯应下。
他道:“择日不如撞日,明早我便动身去楚州一趟,管它是魔是妖,如此孽障,定要它灰飞烟灭。”
“行止兄大义,来,我再敬你一杯。”
二人聊得热络,正推杯换盏之际,一旁鲜少发话的明夫人冷哼一声,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说:“荀盟主,他酒后妄言,咱们听听也就罢了,不可抱有多大的期望。”
“诚如你所言,事发之后,仙盟中人耗尽心力,查得翻天覆地,始终毫无头绪,可见凶手藏得极深。没道理他一出手,就能逮着那条狐狸尾巴。”
“这,明夫人,我明白你的顾虑。”荀日道叹一口气,无奈道,“我这也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罢了。你且放心,就算行止兄也查不出线索,那也无妨。责有攸归,最终还是在我。”
“你是仙盟之主,既揽着大权,自然责无旁贷。”
“那是,我……”
明夫人抬手打断他:“荀盟主明白就好,其他的多说无益。”
“晚清!”
晚清正是明夫人的闺名。
哪怕谈行止吃酒吃得头脑昏沉,似醉非醒,也听出她话里十足的不客气,扭过头来与之对视,二人一个皱眉一个瞪眼,差点儿就烧起大火,忽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脆生生清亮亮地传来:“父亲,母亲,荀伯伯,荀公子。”
明夫人将目光往那处一甩,眼皮子掀了掀,只冷着脸不吭声。
谈行止将手撑在桌上,慢慢揉按眉心,声音略带疲惫:“多喜,快来这边坐下。”
谈多喜往前的脚步一顿。
因一日里哭过几回,未去重新涂抹脂粉,他脸上的妆有些花了,也不知叫谈明允那句话伤到了哪儿,心里仍攒着气,右手将衣袖紧紧一捏,粉润的指甲透出用力的苍白。
明夫人不待见自己,谈多喜最清楚不过。不仅是她,连带着她生出来的儿子,从会走路起就对他没个好脸色。
屋内烛火闪烁,飘渺摇曳,谈多喜的心跟着转过几道弯儿,人往旁边一站,脚下跟老树生根似的不动了。
谈行止皱眉看他。
谈多喜迎上他的目光,视线却飞快往明夫人身上一瞟,登时又缩回去,赶忙将头一垂,瓮声瓮气地说:“爹爹,女儿给你们倒酒布菜,站着就好。”
“……”
这话一出,席上的气氛冷不丁有些尴尬。
眼前容色白净俏丽,体格高挑风骚,十分标致的人儿,哪怕嘴里没有一句哭诉,口中没有半分抱怨,光是那一垂眉一颔首,就足够惹人怜惜。
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是在明夫人手底下受过天大的委屈,以至于谈多喜一见到她,便将白日里的活泼劲儿去了,变得怯声怯气,瑟瑟缩缩。
荀日道方才叫明夫人呛过几句,又自觉他是个外人,便装做看不出,继续端起空杯吃酒。
再看下首的荀方旭,望着那双水汪汪的含情目,已心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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