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梓东闻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心如刀绞。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是个武将,可以随她一同出征,护她周全;或者是个神医,可以保她无病无灾;甚至是个农夫也好,至少能与她平凡相守...
但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一把匕首都需要她来赠予。
“我会每天给你写信。”他在她耳边哽咽道,“你要回信,哪怕只有几个字...”
“知道啦,”章曦知轻笑,“不过边境送信不便,可能要攒几封一起送。”
梵梓东收紧双臂,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这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哭泣,却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而是为了一个即将远行的姑娘。
良久,章曦知轻轻挣开他的怀抱,用拇指抹去他脸上的泪痕:“瞧瞧你,眼睛都红了,像只兔子似的。”她的语气轻松,但梵梓东注意到她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我...”梵梓东想说什么,却被窗外一阵号角声打断。
“是集结号。”章曦知神色一凛,“父亲召集将领议事,我得去了。”她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三日后辰时出发,你来送我吗?”
梵梓东用力点头:“一定。”
章曦知灿烂一笑,转身大步离去。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对了,匕首要随身带着!我回来要检查的!”
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梵梓东缓缓跪坐在地上,手中的匕首紧贴胸口。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也隐去了。
三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城门外已是旌旗招展。章将军率领的三千精兵整装待发,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梵梓东一夜未眠,早早候在送行的人群中。他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衫,腰间别着章曦知赠的匕首,在众多铠甲鲜明的将士中显得格外单薄。
章曦知骑着枣红马在队伍前列,见到他立刻挥手示意。她今日全副武装,银盔下的脸庞英气逼人,与三日前闺房中的柔软判若两人。
“保重!”梵梓东高声喊道,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章曦知似乎听懂了,冲他粲然一笑,右手握拳在左胸轻捶两下——这是军中表示“放心”的手势。
号角长鸣,大军开拔。梵梓东站在路边,看着章曦知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化作视线尽头的一个小黑点。
回城的路上,梵梓东绕道去了将军府。府门紧闭,只有几个老仆在打扫庭院。他站在练武场边,看着地上章曦知练枪时留下的痕迹,恍然如梦。
“梵公子。”一个苍老的声音唤他。梵府的老管家福伯捧着一个木盒走来,“小姐吩咐,若您来府上,将这个交给您。”
木盒里是一叠信笺,最上面一张写着:“梓东亲启”。熟悉的字迹让梵梓东鼻头一酸。他展开信纸,只有寥寥数语:
“此去经年,勿念勿忧。匕首代我护君安,待我归时,必当完好奉还。——曦知”
信纸的角落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拙劣却可爱,一如她本人。
梵梓东将信纸贴在胸口,仰头望向北方辽阔的天空。那里,他的姑娘正奔赴战场;而他将在这里,用笔墨和思念,等待她的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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