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要稳，出剑要快！”她自言自语，模仿着父亲教导时的语气，小脸因专注而微微泛红。
突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从隔壁院落传来，夹杂着几声不怀好意的哄笑和微弱的反抗声。章曦知停下动作，竖起耳朵。那声音分明来自梵府——父亲好友梵怀嘉大人的宅邸。
章曦知放下木剑，三两步跑到围墙边。将军府的围墙比梵府矮上几分，墙角处恰好堆着几个练功用的木桩。她轻巧地爬上木桩，踮起脚尖，正好能将隔壁院落的景象尽收眼底。
只见三个约莫十岁出头的男孩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其中最高大的那个正挥舞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而被围在中间的男孩——章曦知认出那是梵府的独子梵梓东——正焦急地跳着脚想要夺回。
“还给我！那是我父亲新给我买的《山海经》！”梵梓东的声音带着哭腔，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
“书呆子就知道看书，”领头的男孩嘲笑道，“有本事来抢啊！”
章曦知的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她认得那几个男孩，都是城中富商之子，平日里就爱欺负弱小。眼看梵梓东被推搡得一个踉跄，她再也按捺不住，从木桩上一跃而下。
“曦知小姐，您去哪？”正在晾晒衣物的丫鬟春桃急忙喊道。
“去教训几个不长眼的！”章曦知头也不回地答道，转眼已跑到两府相连的小门前。这门平日锁着，但钥匙就挂在旁边的钉子上——父亲与梵大人交好，两家人时常往来。
章曦知麻利地开了锁，冲进梵府后院时，正看见梵梓东被推倒在地，那本《山海经》被高高抛起，书页在空中无助地翻飞。
“住手！”她一声清喝，声音虽稚嫩却气势十足。
几个男孩愣住了，转头看见是个比他们还矮半头的小丫头，顿时哄笑起来。
“哟，这不是章将军家的小姐吗？怎么，要替书呆子出头？”
章曦知不答话，径直走向捡起书本的那个男孩，伸手道：“把书还来。”
男孩故意把书举得更高，嬉皮笑脸道：“想要？跳起来拿啊！”
下一瞬，他只觉得手腕一麻，那本书已到了章曦知手中。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只见她一个灵巧的转身，书本已稳稳落在她掌心。
“你！”男孩恼羞成怒，伸手要来抢。
章曦知侧身一让，右脚轻轻一勾，那男孩便扑了个空，险些栽倒在地。这是父亲教她的小擒拿手，没想到第一次实战就用上了。
“再敢欺负人，我就告诉我父亲！”章曦知挺直腰板，学着父亲训话时的模样，“我父亲说了，欺负弱小的人最没出息！”
几个男孩面面相觑。章将军的威名在城中无人不知，若真被告到将军那里，回家免不了一顿责罚。领头的男孩悻悻地哼了一声：“算你们走运！我们走！”
待他们走远，章曦知才转身看向仍坐在地上的梵梓东。他比她还小一岁，瘦弱的身板裹在月白色的长衫里，显得格外单薄。此刻他正用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望着她，眼中满是惊讶和感激。
“你没事吧？”章曦知伸手拉他起来，顺手拍了拍他衣服上沾的尘土。
梵梓东摇摇头，目光却黏在她手中的书本上。章曦知这才注意到书本的边角已经皱折，连忙递还给他：“对不起，书有点弄坏了。”
“没关系，谢谢你。”梵梓东接过书，小心翼翼地抚平书页。“要不是你，他们肯定把书撕坏了。”
章曦知好奇地凑过去：“这是什么书啊，这么宝贝？”
“《山海经》，讲了好多神奇的山川和异兽。”梵梓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翻开一页指给她看，“你看，这是青丘之狐，九条尾巴呢！”
章曦知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精致的插图，皱了皱鼻子：“这么多字，看着就头疼。我宁愿去练剑。”
梵梓东眨了眨眼：“练剑有趣吗？”
“当然！”章曦知立刻来了精神，比划着刚才练习的动作，“我父亲说等我再大些，就教我真正的剑法。到时候谁敢欺负你，我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梵梓东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了，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你真厉害。我...我连跑都跑不快。”
章曦知打量着他瘦弱的身板，突然灵机一动：“要不我教你几招？很简单的，保证你能对付那些坏蛋！”
梵梓东犹豫了一下，小声道：“父亲说，读书人要以理服人...”
“那也要先保护好自己啊！”章曦知叉着腰，“我父亲说了，文武双全才是真本事！”
正说着，远处传来呼唤声：“梓东，该回来温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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