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模糊的光带。这道光带从清晨的灰白逐渐变成正午的淡金,再慢慢褪回傍晚的暗黄——这是她唯一能感知时间流逝的方式。江云初拿走了房间里所有能显示时间的物品,包括她的手表。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付施冉条件反射般绷紧身体。她迅速擦干脸上的泪痕,摆出江云初喜欢的姿势——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低垂但不完全避开他。
“早上好,施冉。”江云初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托盘。他穿着家居服,头发微湿,像是刚洗过澡。“睡得好吗?”
付施冉没有回答。最初的几天,她还会尖叫、咒骂、试图反抗,但现在她学会了沉默。任何反应都可能刺激江云初——积极的会被他误解为接受,消极的则会招来惩罚。
“我做了你喜欢的松饼。”江云初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是精心摆盘的食物——松饼、水果、温牛奶,甚至还有一小瓶鲜花作装饰。“尝尝看?”
付施冉机械地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块松饼送入口中。味道很好,和江母做的一模一样。这个认知让她胃部一阵绞痛——江云初为了囚禁她,连母亲的食谱都学会了。
“好吃吗?”江云初期待地问,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江施冉点点头。这是她摸索出的最佳应对方式——最小限度的回应,既不激怒他,也不鼓励他。
“太好了!”江云初的笑容扩大,他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付施冉强迫自己不躲开。“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今天有什么计划吗?我带了新的书给你。”
他指了指托盘下方的一本小说。付施冉瞥了一眼封面——《飘》,她大学时最喜欢的小说。江云初记得这个细节,却选择用它来装饰她的囚禁生活。这种扭曲的“体贴”比纯粹的残忍更令人窒息。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江云初满意地站起身。“我上午要去趟医院——实习请假太多会引起怀疑。午餐在冰箱里,你加热一下就能吃。”他顿了顿,“锁链长度够到厨房,但别尝试用微波炉破坏它,我改造过了。”
付施冉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床单。上周她确实尝试过用微波炉加热金属餐具,希望能引起短路或火灾,引来外界注意。江云初发现后,惩罚她三天不准使用卫生间,只能用一个塑料桶解决生理需求。
“我下午三点回来。”江云初弯腰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记得想我。”
门关上后,付施冉立刻擦去额头上残留的触感。她放下叉子,松饼在口中化成苦涩的糊状物。三十七天来,江云初的“照顾”越来越像对待妻子而非囚犯——温柔的言语,体贴的服务,偶尔的肢体接触...这一切都包裹在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假设里:他们是一对正常的、相爱的伴侣。
付施冉拖着锁链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拨开一点窗帘缝隙。窗外是别墅的后院——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几棵开花的树,远处是高高的围墙。这个画面她已经看了三十七遍,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一丝希望。
锁链的长度确实如江云初所说,允许她在整个一楼活动,但所有通向外界的门窗都被特殊加固过;电话线和网络被切断;连玻璃都是防爆的。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金丝笼,而她,是被剪去羽翼的囚鸟。
浴室镜子上的倒计时是江云初的另一个心理游戏。每天早晨,他会用马克笔在镜子上写一个数字,代表她已经被“接纳”进这个“家”多少天。今天镜子上写着“37”,旁边还画了一颗心。
付施冉用毛巾狠狠擦掉那个数字,但墨水已经渗入镜面纹理,留下淡淡的痕迹。就像江云初对她的“爱”,表面上可以抹去,实际上早已渗透进她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她回到床边,拿起那本《飘》。书页间夹着一张照片——她和江云初高中毕业时的合影。照片上,她勉强微笑着站在江云初身边,而他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现在回想起来,所有警告信号一直都在,只是她太习惯于他的控制,以至于视而不见。
书里掉出一张纸条:“重温我们共同的回忆。晚上一起看电影吧?爱你的云初。”
“爱”。江云初对这个词的理解与常人截然不同。对他来说,“爱”意味着绝对占有,意味着将另一个人的自我完全吞噬。付施冉曾经以为他只是扭曲地表达关心,现在她明白了——江云初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他只知道占有。
下午三点整,门锁准时转动。付施冉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书,姿势符合江云初的期望。
“我回来了!”江云初的声音充满活力,仿佛他们真是一对普通夫妻,“猜猜我带了什么?”
他举起一个DVD盒子——《乱世佳人》,正好搭配她“正在读”的小说。这种病态的“默契”让施冉想尖叫。
“谢谢。”她机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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