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她多年来一直沉默,是因为饶新夏足够自觉,无论态度行为,几近无可挑剔,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但现在……哪怕两个人已经处在离婚前夜,她也没办法继续压下心里的不满了。
贝阮向前走了两步,问道:“她为什么一直待在V城?”
“她有自己的工作。”
饶新夏皱眉,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只是因为工作么?”
贝阮步步紧逼,饶新夏眉心渐渐锁死。
这两天新闻消息带来的烦躁和抑郁,连着卓谕在顶层的质问一起涌了出来,不断冲击着她连日来脆弱的神经和摇摇欲坠的理智。
“还能是因为什么?”她沉声反问:“你难道是觉得,她特地为了我跑过来?”
面前的人环抱着手,眼里直白的情绪让她无端生出气闷。
似乎是已经认定了,她们之间一定有什么。
被这样的眼神刺激,这些日子里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像窗外的云层一样剧烈翻涌滚动起来。
“我没有再去道外滑雪,也没有答应她参加速降,我只是待在房间里,和自己的朋友问一句温泉的使用权限……我不明白,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一向温和的Alpha,就连激动时的话音,都强压着冷硬和声量。
布着轻微血丝的眼里是深深的疲惫,眉宇间的焦躁深深地拧成了川字,淡色的薄唇还显着病态的干燥,双颊却因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而微微泛红。
在贝阮看来,这样的饶新夏,就已经是处于泄愤的边缘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时盛着无奈、委屈……还有气恼。
当饶新夏内心有愧时,是不会这样生气的。
“你只是问她温泉的使用权限?”贝阮低声问道。
眼前的人僵持地和她对视了一会,冷冷开口。
“节假日那家酒店的顶层套层一般是订不到的,卓越是M酒店集团的大股东,卓谕本人是酒店集团的董事,只要不是已经提前被客人包场,请酒店开放出使用权限,并不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
饶新夏沉着声音解释,胸腔里的郁闷像乱飞的弹珠,撞得到处都疼。
她在这个时点本来就不想联系卓谕,要不是觉得因为自己生病,耽误了本来计划好的行程,她才不会在经过那样的一番对话后,又去找人提出请求。
思索着她话里的意思,贝阮平静地问道:“所以,你不知道那个房间,原本是卓谕给自己订的?”
“什么?”
饶新夏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脸色逐渐沉郁下来,垂眸道:“我不知道。我以为她住自己家。”
原本发凉的身体里冒出一阵炙烤般的枯热,她在脑子里回忆卓谕电话里的回复。
‘可以,我和前台说一下,派个接驳车过去吧,到了直接办理入住去套房就好。’
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多想一下,节假日的套房肯定是被订出去的,哪怕是高管,也不能无故取消原本客人的订单。
但她赶着和国内开会,后面又排了一堆事情,下意识认为卓谕应该住在家里,便觉得这些安排没有不妥,却遗漏了更加合理的一种可能。
卓谕在V城的别墅位于小镇的郊外,离雪场不是那么方便,她如果最近留在这边滑雪,的确更可能是在雪场附近给自己订了酒店。
而当地环境最好、离缆车最近的酒店之一,就是M酒店。
热意逐渐蔓延到了头顶,眼前景象微微有些晃动。
她不愿去想贝阮是怎么知道的,突然而至的慌张瞬间攫住了心神。
如果是卓谕将自己预定的房间让了出来……
这个事情,的确就有些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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