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你半臂袖上的莲纹，“没有。”
你摆了摆手，翻窗越走。看着你大步流星的背影，他突然很想叮嘱一句万事小心，又被心里的念头堵在喉间。
选她就是因为她自来聪敏。
所以，不用自己操心。
从正门进入，随着侍从引到三楼，一个摆弄机关鸟的女人凭栏而望。你在樊楼见过她。又听她自称墨山道匠人，奉命督造五牙大舰，今日在此，是因为开封府尹为了南征军饷设宴，为的是对在御苑一带逡巡不去、假意游览的唐蜀使者敲山震虎。
只是——这山这虎，还得你这个好大侠亲自去请。
好大侠：我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天色将暮，你邀来了蜀国太子孟玄喆，请来了南唐水部侍郎顾彝，又寻来了玄甲将军石守信。
宾客已至，酉时开宴。
你瞅着对面的蜀国太子，还好出门前没换那身紫薇阙，发冠和这太子头顶的那个长得相似就算了，衣袍通身纱紫。和成衣一起送来的册子上还注了段词，什么人间少有别花人。
喜欢别花的这人是谁啊，好难猜啊是不是，晋公子？
要是穿了这身，整得就像……夫妻俩公费调情。你摇头品着这御宴佳酿，不对不对，利益关系，各取所需罢了，算不得夫妻，只是上司和下属。
你一杯杯啄酒，听着容鸢说这五牙大舰多么厉害，把南唐使者惊的声音都在颤抖，又听你上司满身从容，胸有成竹的开口：
“昔日隋国灭陈，南北一统，造以此舰得以定鼎长江。”
嗯，隋国当时灭陈的也是晋王，赵宋这个晋王说他定以南北一统。
“失传至今，得墨门机关术相助，终于再次现世。”
…是是是，失传了四百多年，只有刚建国的宋造出来了，顺天应时，得道者多助，赵大哥威武，墨门威武。
“只待最后一笔军饷一到，旬日之内，便可启动南征!”
你一饮而尽，余光扫过对向面如菜色的二位使者。好家伙，要钱要的直直白白理直气壮。
众人沉默，你上司不疾不徐的抬手，“两位贵使，蜀、唐虽奉我大宋正朝，宋却将两国视为兄弟之邦，岁供钱粮，列位也向来尽心，”他扫了一眼下方，“武平节度使因内乱来信求援，荆湖百姓，正处于水火之中，巴蜀、江南同在长江两岸，想必肯慷慨济困。”
……真狠。先用贵使二字给人捧起来，接着踩人头上，说自己是你俩奉为正统的上国。大家都是兄弟，平常你们保护费交的尽心，他还算满意，今天赏你们一顿饭。但是现在他要钱，你们给呢，大家高高兴兴，一起用“仁爱之心”救济荆湖百姓。不给呢，反正他是因为求援才出马的正义之师，至于二位——哎呀，好巧不巧，你们在一条水路，我可以开着五牙大舰“顺道”去你们家转悠两圈。
你盯着他因为自信而挺起的大官威，再饮一杯。孟玄喆当场答应，你忆起找这小太子时他那句信誓旦旦的话，又听他跟上国权臣在那讨价还价，先要求宋占据长江后，不可先行西进，也就是不可攻蜀，二是要五牙大舰的复原图纸。
你看着满口答应的赵光义，心中疑惑。这人说了半天五牙大舰多么难得多么厉害，怎的人家一要图纸就立刻应下，随即还让容鸢把符节交出来。
符节是什么很随便的东西吗……纵然你是开封尹，就这么强拿强要？
酒过三巡，宴将尾声，他不动声色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你心领神会，悄悄来到雅间。只容鸢同你、他三人，容鸢拧眉说赵大人此举草率，最高机密交予蜀国，不利长江战局。
你上司赵大人不以为然的应着，说军饷重要、等到荆湖平定再无良机，一边又看向你：“今日少侠在座，岂非天助我也？”
你戏谑的看着他，扮出一脸少年意气：“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他直勾勾的盯你，说出自己的计划——先偷符节再偷图纸。
你被这人脸皮厚的扯了扯嘴角：“监守自盗，贼喊捉贼，你可真好意思！”
他闻言不恼，反而笑得粲然：“岂不闻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诸侯之门，自然仁义存焉!”
怎么还自嘲起来了，而且还嘲的很开心？嘲完之后又大义凛然的口出狂言——只要南北速速统一，岂不比什么都仁义。
容鸢此时仿佛也在劝你，什么大宋复原五牙大舰，已然倾尽国帑，军民不堪重负啦、让巴蜀拿到图纸劳民伤财啦、影响长江战局啦、不是苍生之福啦。
你眼瞅一顶顶高帽往你头上扣来，好吧，你们说什么都对，更何况这是你上司派的任务，赵光义的鹰犬没有拒绝的份。
“既然如此，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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