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京城,又故态复萌,终日里遣人给孟如珠递信,即便被小侯府退回也丝毫不尴尬。
孟如珠不堪其扰,无可奈何地应承了一次,毕竟楚望钰是王爷,他总是不给六王爷面子,传进皇上耳朵里也不好听,被有心人知晓更是麻烦。
从前孟如珠是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与秦庸成婚之后,他才开始学着一点点去了解朝政上的琐事,实在弄不懂的,就回侯府去问阿爹。
这一日,京中不少富贵子弟相约在郊外马场游玩,楚望钰也递了信到小侯府里,孟如珠正巧没什么事,索性应了。
孟如珠于骑射一道上算不得精湛,狩猎时往往只能射中小兔子。而楚望钰颇为精通此道,孟如珠刚刚骑上匹枣红马,就听不远处一声哨响,他那马儿竟颠颠地撒蹄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你做什么?”孟如珠勒了几次缰绳都无果,只好瞪着面前的人。
楚望钰也骑在一匹白马上,那是他最珍爱的宝贝,马身高大矫健,精神昂扬,传闻中能日行千里,名唤小狮子。
“等你赶着马跑起来,太阳都该落山了。”楚望钰眨了眨眼,把自己的马鞭递给孟如珠,又说:“你用这根马鞭,好用些。”
孟如珠不客气地扯过鞭子,在手上绕了几道,怀疑地看着对方:“约我出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无事就不能寻你出来了?”楚望钰说:“往日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都念着你,如今竟要和仇人般两不相见了,真是令人难过。”
孟如珠心知和楚望钰拌那嘴上功夫,是吵不赢的,干脆不与他说话了,脸一扭,就望着远处的山景去。
楚望钰瞧他一副不理人的模样,果然忍不住驱马绕到另一边,又对孟如珠道:“孟小侯爷,算我说错了成不成?可别每日里赏我个后脑勺瞧,讲话时和对牛弹琴似的。”
孟如珠睁大眼盯住他:“你骂谁是牛?”
“我是牛。”楚望钰不知廉耻地道:“我是牛,你是小猪。”
孟如珠甩了一马鞭过去,被楚望钰躲开了。
“其实今日真有难题想向你讨教。”被孟如珠赶了片刻,楚望钰又气喘吁吁地扯住缰绳,说:“是实话,小珠,我要见你是有正事的。”
孟如珠瞅他一眼,发现这人面色正经,眉心微微拧着,似是有什么天大的烦恼一样。
“怎么了?”孟如珠不情不愿地问。
楚望钰驱使马匹,放慢速度,和孟如珠并肩在一块儿往前走,才道:“前两日,皇上召我进宫说话……”
“她道我年纪也不算小了,问我有没有考虑过婚事……”
孟如珠纳闷:“这与我何干?”
楚望钰道:“我回话不知道,没考虑过。她就说你还比我小个两三岁,如今正君在府,恐怕很快就有小小世子了,叫我来和你讨教下经验,如何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成婚……”
孟如珠脸有点红,什么叫很快就有小小世子!他……他觉着自己都还小呢……
“我也不清楚。”孟如珠想了想,忆起秦庸的举动,疑惑地说:“你与谁两情相悦,自个儿去皇上跟前求她下旨赐婚,不就好了?秦庸哥哥就是这么做的。”
楚望钰莫名着急起来:“可是我、可我没有那个人啊!”
孟如珠扫了他几眼,哼哼道:“也好,省得祸害别人。”
楚望钰头一次被孟如珠怼得无话可言。
“不如你与我说说,”他又道:“当正君是个什么样子,本王若是要去哪个府里当正君,得是什么性子才招人喜欢啊?”
说出这番话来,楚望钰自己都觉着有几分古怪。
他是六王爷,皇上亲封的淮安王,怎么至于沦落到,要刻意讨未来那模样都还不明晰的另一半喜欢了?
但隐隐约约的,楚望钰又想知道这个答案。
——从孟如珠口中。
他想知道孟如珠的答案。
闻言,孟如珠果然陷入了沉思。
“正君的样子……”
实话说,这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
就像孟如珠曾经对方月寻一见倾心,幻想中的正君就是方月寻的模样,但等两人成婚之后,才明白并不似想象中美好。
而秦庸的告白,则是孟如珠从未意料到的,他没有料想到自己信赖多年的哥哥,会有朝一日成为最亲近的枕边人。
所以正君该是什么样子,千人千言千面,是不能独断去下定论的。
不过既然是楚望钰来问这句话……
孟如珠瞥他一眼,忍不住要借这机会来出一口恶气。
“我觉得——”
楚望钰策马凑近倾听,下意识道:“嗯?”
“正君应该是年纪比我大上……大上至少五岁的!”孟如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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