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孟如珠的意料,方月寻竟是怎么也不肯同意在那封和离书上签下名字。
还冷冷道:“孟如珠,当初是你来要我,现在也是你不要我,我是个什么贱东西,由得你这样扔来抛去?”
“皇上不会怪罪你的……”孟如珠攥紧了手,直视着青年的眼睛:
“我会和她说,我们性情不合才会和离,从前都是我的错,今后不会再因为我而影响了你的仕途,你大可以施展才华抱负了。”
方月寻脸色铁青:“……什么叫不会影响我的仕途?我自入了侯府,朝中早将我当成了你的附庸,就算是我自己争来的东西,也被看作是你们侯府给予的助力……”
“孟如珠,”他嗓音低沉,仔细听却又带着颤意:“自从成亲那日起,我在别人眼中,就是你的人了。”
“你现在想和离就和离,”方月寻咬紧牙关,眼中泛起微微的红:“往后我该如何自处?朝中又该如何看我?我……我当过你的正君却又被你抛弃,他日哪还能有什么好姻缘?”
孟如珠也哭了,断断续续道:
“我知道你怨恨我,但你不应……不应该伤害林白!林白从小伴我长大,他陪我这么多年,就因你一句话,他已经不再想着当我的小君了,可谁料到,你、你……竟还要他去死!”
方月寻僵立在原地,好半晌才出声说:“……不是我推的他。”
孟如珠伤心不已,连连摇头。
方月寻知道孟如珠不信,当天湖边那一圈人,没有一个人会信他。
林白在侯府待了许多年,从来都是温柔恭谨,事事以侯府为先,甚至小时候还替孟如珠挨过土匪强盗的打,断了根肋骨。
这样心机深沉、步步为营的少年,方月寻一个外人,脾性又清高固执,如何能与林白相争?
最近几日,就连府中的管事,也不欲与他多说两句话,听他多解释一番。
小侯府里闹了好些天,孟如珠几乎拿方月寻没办法,甚至快要妥协之时,侯府里的孟回昼听闻此事,派人过来传了话,还带着两封文书。
一封是和离书,一封则是休书。
孟回昼让人把这两封东西摆在方月寻面前,叫他选择。
“珠儿自小娇养,侯府中从未有人令他受过委屈,你这个正君既然记不住自己的身份,成日叫珠儿伤心难过,就识相地自己离开,不要逼侯府对你动手。”
这是孟回昼的原话。
侯府来了数名身强力壮的仆从,将方月寻关在柴房里一天一夜,终于令他在那封和离书上按下了手印。
搬出小侯府那一日,方月寻脸色疲惫,抬起头时,竟远远望见孟如珠站在园林里的亭子下,看着他走出小侯府的大门。
饶是距离那么远,都能清晰地瞧见孟如珠红肿的眼皮……也不知是夜里哭了多久,都快成两个核桃了。
方月寻停下步伐,定定地注视着孟如珠。
直至被仆从催促多次,才缓慢地挪动脚步,出了那扇大门。
*
夜里,孟如珠来看林白的伤势。
在小侯府,因为林白的特殊身份,他有了一个小小的院子,这几天就待在屋子里面养伤。
林白溺水被救起后,喝了几碗姜汤驱寒,第二日就没事了。但额头上的伤颇为严重,敷了许多草药,如今也只是堪堪结痂而已。
见孟如珠进屋,林白勉力从榻上撑起身体,要下榻给他行礼。
孟如珠忙快走几步,把他摁在榻上,不满道:“都伤这么重了,不许动来动去!”
林白脑袋上包着纱布,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轻声说:“好,林白听小侯爷的。”
孟如珠与他说了两句话,又频频去看林白的纱布。
“小侯爷,”少年发觉了,停顿了一下话语,才低低问:“是担心我脸上留了伤疤,不好看了吗?”
“怎么会?”孟如珠下意识着急反驳:“你不管长什么样都是林白,我怎么会觉得你不好看呢?”
林白抿紧了唇,又垂下长睫,轻声道:“我听闻侯爷派人将方正君赶出了府……是因为我的缘由吗?若是因我而伤了你与正君的感情,我还不如就死在湖里……”
他眨了一下眼,大颗泪珠忽然涌出来,沿着少年苍白的脸庞坠下,打湿了孟如珠的手背。
孟如珠慌忙抬袖去擦林白的眼泪:“不是因为你,你不要责备自己。”
林白的泪水越擦越多,最后低低呜咽了一声,伸手抱住面前人的腰,把头埋进了孟如珠的颈窝里。
两个人在榻上依偎着,林白又抬起头,从下往上一点一点去亲孟如珠的脸,吻得又轻又急,落下的泪几乎要将孟如珠的眉眼也沾湿。
最后,他虔诚地亲在孟如珠还泛着红肿的眼皮上,又搂紧了那柔软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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