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地点是孟如珠自己的府邸,在京城东南角,离侯府也算不得远,坐马车一刻钟便能到。
不过终归是孟如珠长大后头一次搬出府,众人都担心他会不适应,甚至礼毕完成,众宾客散去后,孟回昼看见孟如珠依旧垂着眸,心事重重的模样,更以为他是因为换了住处而难过。
“你先试一试。”孟回昼摸了摸孟如珠的头发,温和道:“要是不喜欢,明日回侯府也是可以的,想住哪里便住哪里。”
孟如珠抬了下睫,勉强点点头。
待孟回昼等人也离开后,这小侯府里就剩下了孟如珠、林白及一众仆从,还有原来府中的管事,也被遣来替孟如珠操持一段时日的琐事。
“小侯爷。”管事让仆从们把婚席上的残羹剩饭撤走,又乐呵呵地道:“先洗漱一番吧?等会该入洞房了。”
孟如珠抿了下唇,脸上显露出几分犹豫。
管事顿了顿,劝说:“小侯爷,方公子虽然身家不显,但毕竟是您的正君,小的听闻您也是喜欢他的,这大婚的头一晚,依着规矩,得歇在正君房中才行。”
孟如珠:“我……”
管事不明白他为何犹豫,想了想,又道:“若是小侯爷……对方公子哪里不满意,往后也可给府上添几位侧君。”
孟如珠知晓管事是误以为他瞧不上方月寻的家世,把人迎进门当了正君又后悔了。
今日在宴席上,连赴宴的皇上也提了几句类似的话。
说那方月寻家境贫寒,父母早逝,但的确才华过人,且相貌出挑,洁身自好,从未有与哪家公子或者姑娘传过谣言,再加上孟如珠喜欢,也堪堪可为正君人选。
“小侯爷,”管事再问:“您是不打算歇在正君房中了?”
“不是……”孟如珠安静了片刻,摇摇头道:“没事……我先去洗浴吧。”
沐浴的时候,林白在旁边伺候,见孟如珠始终神色郁郁寡欢,知道他其实是为几天前方月寻说过的话伤心。
“若是小侯爷实在不想见正君,”林白在浴桶边半跪在地,用水勺往孟如珠肩颈处浇水,一边轻声说:“那就不见了吧,林白陪着您。”
孟如珠的脸颊被热水熏得白里透红,肤色简直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莹润温白,水珠落在上面,不消一会儿便滚了下去,唯有颈窝处蓄着一湾极浅的水意。
林白用力握紧了木勺,骨节有点发白。
“不行。”孟如珠发了半晌呆,却还是摇头:“管事说了,新婚第一晚得留在正君房中,不然不合礼制。”
“况且……”他长长的眼睫垂下,语气低落:“是因为我喜欢他,方月寻才会当了我的正君。若头一晚就让他独守空房,往后未免叫别人笑话他、欺负他。”
林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小侯爷以前从未有这么多烦恼的时候,正君入府后,小侯爷要思虑的事也多了。”
孟如珠拿手扑了扑浴桶里的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要是能回到生辰宴前就好了,我不想过十八岁生辰了……”
当时他每日无忧无虑,怎知生辰之后,竟会徒然生出这许多烦恼呢?
*
孟如珠来到方月寻房里时,意外发现房中竟已经灭了烛火,一片昏暗。
连跟着他的管事都皱起眉,想必是觉得方月寻不懂规矩。
“小侯爷,要不要小的再唤人来点了烛,您和正君喝盏交杯酒?”管事问。
孟如珠脚步一顿,咬了下唇:“不用了。”
他推开门进了房中。
绕过两道屏风,到了最深处的床榻边,孟如珠瞅了瞅,发现方月寻果然已经睡下了。
青年连大婚的礼服都没有脱下,径直侧躺在了榻上,面朝着里边,摆明了不想与孟如珠多说话。
“……”孟如珠心间莫名又涌上几分委屈,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了推方月寻。
“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呢……”他小声说。
方月寻默然片刻,翻过身,昏暗中瞧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能听见青年冷淡的嗓音响起:“我与你并非两情相悦,为何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
孟如珠鼻尖一酸,但还是撑着道:“管事说了,礼制就是这样的。你必须要和我喝交杯酒。”
闻言,方月寻从榻上坐起身,语气愈发冰冷:“礼制?什么是礼制?我同你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是不是还要与你——”
青年停顿了一瞬,仿佛也觉得那些字眼有些难以启齿,嗓音渐低了下去:“与你帐中合欢,共赴巫山?”
孟如珠的眼泪掉了下来,他从前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有了正君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阿爹阿父一般琴瑟和鸣……
他咬紧牙关,忽然猛地往前一扑,抱住方月寻的腰把他撞进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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