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辰病势不轻不重,却总不见好。这日清晨,李元昭果然带了姚太医过府问诊。
轿子在第二进院前落下,季执事引着李元昭一行往汀兰居去,所到之处,比往日更为宁静。
李元昭一边走一走问道:“元景哥哥可在府中?”
季执事束手答道:“回王爷,二公子过两日便要启程回南,下了这些日子的雨也没出去逛逛,刚刚带人出府去了。”
李元昭点了点头,“元景哥哥来京一趟不易,也该出去转转。”
李初妍晨起梳洗完毕,便带上澜儿去看兄长。几条紫藤从廊桥顶上垂挂下来,早已过了枝繁叶茂季节,几枚瘦长的荚果随着藤条迎风摇曳。因引了活泉进园,湖中山石后方隐有水声汩汩,轻风细雨更笼得一池碧水缥缥缈缈。
一左一右两名侍女守在廊下,见了她屈身施礼,李初妍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问:“兄长醒了吗?”
右边那位眉眼弯弯的侍女低声答道:“回禀郡主,恪王爷带了太医来,正给世子瞧病。”
“哦”李初妍思索着点了点头,转身拉了澜儿往回走,却听里面有人问:“是妍儿吗?”李初妍欣然扬声,“是我,兄长。”一边已轻提了裙裾轻巧地跃槛而入。
阴雨天,不免有些晦暗,李初妍只见中厅内站了五六个人,看衣着打份显是里面那位恪王爷的侍从了。那些侍从大多也就比李初妍略大几年,见有年轻女眷进来,不及细看纷纷低了头去,眼观鼻,鼻观心。
房里,老太医已请了脉,又细细问过了日常起居饮食与之前所用的药方,才蹒跚着往中厅去。
李元辰病了这几日,更显削瘦,宽松的白色寝衣下,肩胛骨清晰可见。晨起服的药,这会子已发了汗,乳娘董嬷嬷怕他再受风寒,拿了银灰色织锦夹衣替他拢在肩上,李元辰微微笑了笑,不忍拂她的意。
李初妍一边走一边侧身从澜儿手中接过食盒,未及留神,几乎迎面撞上老太医,忙往边上一躲,‘哎呀’一声,手里的食盒就落了地。
李元昭闻声回头一看,不由呆住了!都说后宫佳丽三千,粉黛如云,何曾见过这般清逸绝俗的神仙姐姐,只教人觉得满室生辉!
李初妍被他这般直直盯着,虽有些不悦,但见他目光澄澈,倒也没有唐突的意味,何况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李元辰打起精神微笑道:“元昭,这是之前同你提及过的小妹,名唤初妍,比你长两年。”
李元昭立时规规矩矩作了一揖,清清楚楚唤了一声:“妍姐姐!”
李初妍在家从来只有跟在人后‘求哥哥告姐姐的’的份,这一声姐姐唤得她‘心花怒放’,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明净少年。当下也顾不得那些虚礼,喜滋滋道:“我也唤你元昭如何?”
李元辰素知她的性子,见李元昭也是乐呵呵的样子,便也随了他们去。
澜儿蹲身收拾着打翻在地的食盒,李初妍望着染了尘的松子百合酥,“可惜了,兄长最爱吃了!”
李元昭笑道:“这个容易,回头我让点心局多做一些,给元辰哥哥送来!”
榻上的李元辰摆手道:“便是乳娘也会做,我又哪里用得了许多。”
李元昭笑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回头对李初妍道:“皇兄之前也曾向母后提及‘菁若郡主’,妍姐姐既已来京,母后见了也必欢喜。”李初妍歪了脑袋,眼神问询兄长。李元辰便对李元昭道:“妍儿此来理当谒见太后,这几日便让她进宫给太后请安。”
老太医已拟好了方子,回头嘱咐了李元辰几句,又让府里的管事跟着去太医院拿药。李元昭看了看时辰,望着李初妍道:“妍姐姐,巳时三刻要考较骑射,我也得回宫去了。”
一行人告辞出来,董嬷嬷跟了老太医到院子里才轻声问:“太医,世子这病可严重?”
老太医拈了花白的长须,略皱着眉道:“世子素有虚寒之症,非一时一日即可治愈,日常调养得当倒也无虞,只是,从今日脉象来看,弦细而滑,更添了肝气郁结之症,肝失疏泄,久郁不解,必然延及其他脏腑,还得让世子舒心解郁才好。”
董嬷嬷似懂非懂,最后一句却是听得明白,不由叹了口气心疼道:“谁说不是呢,世子从来只顾着别人,何时能为自个儿着想啊?”
房里的玉竹见李元辰面有倦容,想来久坐不支,便替他拿了肩头的夹衣,轻轻扶他躺下,见他浅淡的嘴唇有些干涩,“世子,要茶水吗?”李元辰倦极,轻阖了双目安静地摇了摇头。玉竹见状,轻轻退了出去。
松子百合酥……那年冬天大雪初霁,雪后的睛空仿佛涣洗一新,满目望去一片银妆素裹。
妍儿穿了水粉色的穿蝶贡缎袄站在雪地里,便如瓷娃娃一般,煞是好看!还是不太说话
喜欢知我谓何忧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知我谓何忧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