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吕公桥,才算通畅了些。乌影仿佛早已不耐如此的喧嚣,此时便撒开四蹄狂奔起来,明扬在后面急道:“靖之,小心伤人!”
顾靖之急勒马缰,乌影却丝毫没有收蹄的意思,只得使出浑身解数,打起十二分精神驾驭着撒疯的乌影,不致让它冲撞了行人。
远远听到‘伊伊呀呀’的戏曲声,顾靖之心说不妙,大声道:“明扬,前面像是在唱戏,你抄近路前去疏散,我想法子让乌影停下来。”
“好!”明扬一掣缰绳拨转马头,往右边的巷子里飞驰而去。
顾靖之频勒缰绳无果,偏又遇上大足寺重塑金身的大佛行像巡安,沿途宝盖幡幢,炮竹声连连。乌影狂嘶一声,似乎又成了当年御马场上无缰的野马,彻底没了约束。
乌影去势极快,不多时,便见前面乌泱泱的人群围在街心亭四周,台上彩衣翩跹,唯美典雅,一挥手,水袖如行云流水。
明扬正心急如焚地扯着喉咙,竭力说服着台下的看客,但依旧沉浸于丝竹声中如痴如醉的人们并未理会。明扬急中生智,足下一点马蹬自鞍上跃向戏台,人群顿时哗然,循着明扬马鞭所指方向看去,才见一匹高头大马横冲直撞而来,霎那间纷纷惊叫着四下逃散,无奈人多又失了章法,一时慌乱无际!
纷乱中,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惊惶失措,哭喊着往街心跑去。那黑马疾如旋风而来,直如乌云压顶,眼见着那女娃就要命丧蹄下,电光石火间人群中闪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抱起那小女娃就地一滚,几乎同时,马上之人飞身而起,斜刺里一脚踢向马首,黑马痛嘶一声,偏了方向,扬起的劲蹄就落在了街边的路基上,蹄掌尽没!
众人惊得一时失了声,半晌没反应过来。一个绿衣姑娘率先回过神来,惊呼一声朝那身影奔去。
乌影落蹄之时,明扬已扑上去死死扣住了它的辔头,又有夜照狮子马阻了一阻,才与顾靖之合力,勉强制住了尤自嘶鸣的乌影。
那人蜷伏着一动不动,顾靖之忐忑地蹲下身来,跪坐在侧的绿衣姑娘已是面无人色,一双手抖抖索索,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顾靖之手指还未触及那人的肩头,却见她一手撑了地面支起身来,一手抚着后颈,眉眼微皱,似是忍着晕眩。被她护在身下的小女娃死里逃生,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饱含了泪水,倒忘了哭泣,抬头望着围上来的人群,抽了抽鼻子。
绿衣姑娘见状喜极而泣,含糊叫了一声,膝行几步紧紧拥着那人,涕泪涟涟。
顾靖之瞧那人眉眼似有几分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哪里见过。明扬拴好了乌影过来,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上前低身询问道:“这位姑娘,可有伤到哪里?”
那姑娘此时颇有些狼狈,衣衫染尘,裙裾被挂了道口子,散落的发丝凌乱地覆在颊上,神色却是清明,发隙间露出的美目分明燃着怒火。她一手拂去搔着面颊的发丝,愤而出声道:“谁家纨绔子弟,竟敢当街纵马?”那义正词严的气势不容小觑。
顾靖之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作纨绔子弟,心中惭愧,低了头将马鞭缠在手里,倏而想起那一晚,咬了他一口的‘少年’,原来这才是她的模样。
明扬见顾靖之不置一词,少不得替他道:“非是我等有意纵马,实是马儿中途撒野,所以在下才抄近路前来疏散。不管如何,今日之险错总在我们,还望姑娘告之伤处,由在下为你延医诊治。”
李初妍瞪了他一眼,并不言语,眼光扫至一旁静默的顾靖之,一丝讶异转瞬即逝,更生了几分怒意。澜儿总算恢复了些力气,搀着李初妍的手臂扶她起身,周身仔细查看,见她只是右手背有些擦伤,身上倒无大碍,总算是万幸。
李初妍今日出府,原想就近添置些体已物件,便没让侍卫跟着,只与澜儿易了装束,与平常人家的女子无异。霍统领到底放心不下,便让一个身手敏捷的属下权作车夫。途中听闻大足寺庙会,李初妍临时起意,便往这边来。澜儿担心庙会鱼龙混杂,万一有个不妥,可到底拗不过主子。眼看着人潮涌动,到后来马车已是寸步难行,李初妍索性携澜儿下车步行,等侍卫叶子稳安置了车马,早已不见她主仆二人的身影。一路上,澜儿提心吊胆,总算等到李初妍减了兴致,准备回府,却不想出了这档子事。
小女娃的母亲从乡邻处得知消息,急勿勿赶来,牵过小女娃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李初妍千恩万谢。
事出紧急未及深思,如今想来倒真有些后怕。但见这位妇人一个劲地叩谢救命恩人,李初妍着实有些手足无措,忙拉了她起身,“这位大嫂言重了,虚惊一场,哪里当得‘救命恩人’。”围观的人群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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