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初春,长安夜里风却凉得紧,舒醴素来畏寒,虽罩着银狐短袄,却也冻得鼻尖发红,手心冰凉。
瑟瑟中却听得池边有脚步声响,来人边走边喊“表哥哥”。
舒醴头皮一紧也没多想,一脚迈进卧房门厅,未及站稳,眼边闪过一道黑影,手腕一紧,整个人便跟着倒在霍去病怀中!霍去病顺手一带,两扇房门“啪”一声合拢,环紧舒醴细腰背过身去稳稳抵在门后,舒醴整个人立时贴紧了霍去病,胸口闷气,抬头正欲张嘴,霍去病却低下头来食指轻按她朱唇,暗示噤声,眼里一汪深潭,映出她的惴惴不安。
舒醴不敢作声,只觉耳根开始燥热起来,霍去病起伏滚烫的胸膛,更是熨得她整个身子灼热,全然没了起初的寒凉。
“表哥哥,”门外响起来一阵娇嗔,“你关门作甚?”
“何事?”舒醴不敢动,霍去病的声音从胸膛处闷声传来,牵筋动骨。
“酒宴散了,我同姊妹们要回宫里去,来寻你道别,”门外女子有些撒娇,“你倒好,寻了一圈不见踪影。”
“我睡下了,今晚喝多了酒。”舒醴觉察霍去病必是在乎门外女子,不然如何会隐瞒?
“怎么?哥哥喝多了?”门外有些焦虑,“可还要紧?我这就让他们端些醒酒汤来!”听见门外一阵嘈切。
“不必!”霍去病手上用力,舒醴腰间更紧,“不妨事,已经好多了。”
“那如何使得!今夜怪我大意,霍哥哥吃了好些酒,晓是再好的酒量也经不起。别急,我这就吩咐缙云去端醒酒汤来,哥哥你先开门。”门外不依不饶,那门上分明印着霍去病的七尺身形。
“说了不必!”舒醴听得霍去病胸腔微震,“你且回宫去,恕不远送!”
僵持间,只听门外又响起一阵声来:“请卫长公主安!”
卫长公主?门外竟是卫长公主!
舒醴闭紧双目,心下寻思这可如何是好?今夜怕是过不去这道坎儿了。
“长公主忧心了,”后来的女子道,“醒酒汤赤灵已经去取了,马上就回来。夜深露重,还请公主先行回府,鸾驾已经候在正门了。”
这后来的女子便是山岚,她素知少郎习性,平日里侍女都不得进他卧房半步,今夜必不会给公主开门,三言两语缓了僵局。武帝向来宠溺卫长公主,她性子自然是骄纵些,这卫长公主爱慕霍家少郎的事情,宫里宫外皆尽知晓。
卫长公主见伺候霍去病的丫头跟过来,也觉夜里硬闯少郎卧房是不妥的,便放下进来的念头,但心里又忧心又疑惑,就又嘱咐了山岚几句方才迟迟离去。
“少郎,”山岚看了眼门上的身影,浅浅叩了叩门,“公主已经离去。”
舒醴微松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紧紧环住霍家郎官的结实蜂腰,那腰上的玉贝温润绵滑,脸颊绯红正欲退开,却被霍去病紧环不放:“你且下去,这里现下不用人。”顿了顿,“醒酒汤也不用了。”
“是,”山岚临走,又问一句,“少郎可需要暖汤?”
“也不用。”听到山岚走远的脚步,霍去病才松了口气,一低头,屏气凝神,四目相对,只听见对方的心跳。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看一个女子。
这是他第一次抱一个女子。
舒醴背对虹灯,灯色晦暗,睫毛灵动双颊绯红,被他紧贴怀中,娇喘微微,额间微汗的发丝贴着两鬓凝脂,暗香款款。
霍去病只觉呼吸短促,酒劲肆意翻滚涌上前额,浑身一阵燥热,猛地松开舒醴。
舒醴大口喘着粗气,颤巍巍坐到桌几凳子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伸过去倒水。
“实在冒昧!实在得罪!”霍去病拱手欠身连说两遍,竟不敢再看舒醴。
“不打紧,”舒醴喝了一口水,缓过劲来,若是霍去病再不松手怕是她要晕厥过去,他的手劲实在过大,“霍郎官,玉簪呢?”
霍去病这才回过神来,转到屏风后面取了簪子出来:“可是这只?”
“是了!”舒醴眼里掠过一丝惊喜,欠身作揖,接了过来,“多谢霍郎官!”
舒醴微微碰到霍去病指尖,复想起刚才的情形,脸颊又烧了起来,抬脚就要去开门,又觉不妥,看这光景,已是亥时,也不知门外是否有人,一时进退两难。
霍去病知她心意,移步到了门口:“舒小姐放心,酒宴虽散,府里人还需收拾些时候。”开了门回头道,“我既已遣开山岚,她定然知晓用意。”
霍去病看了看天色,眉心微蹙:“你?一个人?”
“嗯。”舒醴低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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