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子,今晚我能不能睡啊?”她不想去看虫子。
“恩。”余音儿也不想折腾她:“你睡吧。”
是夜,一条纤瘦的身影从水榭的外门溜了出来,夜色之下,她一袭明黄色襦裙,在满院架子下,显得格外的亮眼灵动。
余音儿走到白日里在吐丝的赤羽金蚕的架子下,这里早已有人候着。
珊瑚正打着灯笼,静静地站在一旁,细细观察着竹篮子里的动静,见余音儿过来了,她应了上来,悄声道:“还在吐呢,一时半会儿估计结束不了。”
余音儿点点头,朝竹篮子里看了一眼,又朝珊瑚看了一眼。
珊瑚会意,打着灯笼将她引进了附近的一个小五角亭内。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珊瑚道:“陈管事回来之后,便私下里购买了很多锦袍,那些锦袍虽然款式老旧,颜色手感却是上乘,你想拿这些锦袍做什么?”
余音儿挤眉弄眼地朝她笑了笑:“哎呀,被珊瑚姊姊猜到了?”
珊瑚点了点她的额头,“少给我嬉皮笑脸,干爹干娘在世时一直教导我们,做生意要以诚信为本,锦袍颜色手感虽然上乘,却也是老货,抽出来的丝根本不如新丝,你若是想用老丝去抵新丝,万一被发现了可是重罪!”
“放心吧姊姊,我有分寸的。”
余音儿顿了顿,倾身近前,压低声音道:“姊姊,若是我想将绣房里的东西全都搬走,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珊瑚惊诧,“你当真要卖了余家产业,去赔付那些订单违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二房三房搞的鬼!”
余音儿摇头,“姊姊,我想带着绮罗坊的招牌离开。”
珊瑚不解。
余音儿便将余泰元给她的信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原先我还想着,利用这些订单和他们手里的丝,让他们从我们这一支分出去,再趁机将绮罗坊掌控到自己手里。可惜目前来看,怕是不成了……”
绮罗坊从里面就开始烂了。
珊瑚顿时明白了,她思考了一会儿,道:“几年前,干爹给我在苏州买了四个庄子和一个三进的院子,说是将来给我做嫁妆,若是从明日开始收拾,将绣房里的东西分批次悄悄搬走,想来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前院的东西只挑能用的拿,其他的到那里买。”余音儿道:“重要的是后院的这些宝贝。”
珊瑚蹙眉,前院是一排排的绣间,每一间有十个绣位,便于绣娘刺绣、缂丝、染丝等,还有很多改良后的便捷工具,很多苏州都是没有的。
“你容我再想想。”珊瑚道,“我尽量两个月内全部搬走。”
“好!”余音儿顿了顿,问:“最近绣房有什么动静没有?”
一想到这儿,珊瑚神色一滞,“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
“何事?”
珊瑚道:“半个月前,大头跟我提了一句,说是织房的单管事曾过来找过你,可惜那时候你出门去了,我又在后院,没顾得上。今儿陈管事回来,提了一句,我才知道,单管事没去聚会。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珊瑚的感觉一向很灵,余音儿暗暗将此事记下,“回头我让乐安找人暗地里悄悄去打听一下。”
珊瑚点点头,又问:“你打算如何处置三郎主?早间阿婷过来找我,说新任贡丝监榷使已经在来扬州的路上了,三郎主手头又有关于贡品的生意,若届时被监榷使突然提及,怕是很难将此事遮掩过去。”
“无妨。”余音儿耸耸肩,眼底闪过一丝自信的笑意:“我也不过是给二叔开了扇门,接下来的事,二叔会做的,不用我操心。对了姊姊,”
她顿了顿,道:“明日我要去趟苏府,阿铄你帮我照顾一二。”
“原来他叫阿铄。”珊瑚似笑非笑,“我听阿婷说你捡了个漂亮郎君回来入赘,我还不信,白日里一见,果然个俊郎君!想来在整个扬州城怕是头一个。”
余音儿被说得耳根不禁微微一热,“姊姊,你就别打趣我了,是我先对他不住,把他诓进这个局,如今他又突然晕厥……对了,白日里我去他摔倒的地方看了一眼,那池子旁有防滑的草垛,根本不会产生一不小心摔进去的情况。我在池子旁看到一个碎了的坛子,那坛子里装的是什么?”
珊瑚恍悟,忽而嗔怪地看了余音儿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余音儿有些懵:“我?”
“可不是!”珊瑚道:“一出门就带些杂七杂八的虫子回来让我养,我哪里养得过来?那坛子里原本装的是一只状似天牛的虫子,原本养得好好的,自从你买了些赤羽金蚕回来,它每日便暴躁个不停,只能靠近水边才能安生会儿,近日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不动了。”
“不动了?”
珊瑚点头,“兴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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