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儿原本以为是阿爹不想让阿娘的心血被别人染指,这才力排众议,让她一人管理绣房,再加上她的确对创新研究更感兴趣一些,便再没对不让她管绮罗坊产生异议。
没想到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封信是半年前就写好了的,信上说从三年前开始,余泰元就察觉有大量混制劣丝绸布以绮罗坊的名义销往各方,他一直在查源头,却怎么都查不到。商人以诚信为本,如此不诚信的行为,迟早会砸了绮罗坊的招牌。
他还说,余家有人与权贵势力搭上了牵扯,他这些年在外游商,不仅只是为了走货,也是为了探查那个权贵到底是谁。
只可惜,他查了三年,一无所获。这说明余家有内鬼,且就潜伏在他身边。
所以他提早做了准备,若是有一天余家发生意外,他会飞鸽传书漕帮的兄弟,第一时间将所有外债收回,将外面的所有铺子全都典卖,他让余音儿收好所有钱,不要惊动余家人,关闭绣房,放弃绮罗坊,去西域佘掌柜处等他。
看完信后,余音儿久久不能平静,她一直以为是二叔三叔他们害了阿爹,所以得知余泰元死讯后便一直暗中谋划着,想要他们把这些年吃进去的所有东西全都吐出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背后竟还有一个不知是谁的权贵。
而且细细想来,想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对方悄无声息地以绮罗坊的名义销售了长达三年多的劣丝,市面上却没有顾客发现;混制劣丝的成本比纯丝的成本更低,借由绮罗坊的名义买卖,获得的利润就更大,这几年的账目余音儿全都看过,里面根本就没有这多出来的利润,这些钱到底进了谁的腰包?
更重要的是,余泰元的死,是否与那权贵有关?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说他知道了幕后那人是谁,这才被杀人灭口的吗?
乐安看完信,颔首道,“如今娘子是余家家主,关闭绣房放弃绮罗坊倒是轻而易举,只不过,娘子属意让谁来替任家主比较合适?”
双儿道:“我觉着让二郎主来比较合适!”
在乐安的解释下,双儿也明白了前家主信中的意思,大致意思就是说,如今余家的绮罗坊是个火坑,谁跳谁死,三郎主在牢里,那么只好由二郎主来跳了!
余音儿浅浅一笑:“乐安,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促狭的人,不温柔也不善良,‘绮罗坊’这个名字,是我阿爹和阿娘一起取的,整个家业也是我阿爹阿娘一起撑起来的,凭什么最后要让那些人糟蹋?”
“可是……”
“以卵击石吗?”余音儿勾起一丝属于少年人的张扬笑意:“我才没那么傻呢!现在的我斗不起那权贵,但不保证将来的我也斗不起。西域我也是要去的,但‘绮罗坊’这个招牌我一定要为阿爹阿娘保住!”
她道:“乐安,阿爹在信上说在船行给我留了东西,你托几个兄弟帮我去拿回来,过几日我正有用处。”
乐安本还想再劝一劝,可看她那认真张扬的神色,他非常识趣地将话吞了下去。
少年人不就是这样的吗?无知无畏蒙头使劲莽。眼前这个少女还与那些蒙头莽的少年不同,她很机灵。
莫名地,乐安竟对她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信任。
他信她能成!
乐安收好货票,“好,我速去速回!”
目送乐安离开后,余音儿转身回书房,开始整理绣房的账册。
在收到余泰元死讯之时,她便想着要将绮罗坊收回来,既然如今绮罗坊已经不是余泰元的绮罗坊,那么她也不打算顾及了。
在此之前,她要安顿好阿娘给她的绣房。
“双儿。”余音儿边看账册边问:“绣房后院的那些蚕养得怎么样了?”
在一旁罚站的双儿一听,脸都绿了,支支吾吾的。
余音儿忽而抬头,问:“怎么?没养好吗?”
双儿紧抿着唇,神色像是吞了苍蝇一般,“娘子,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去看那些虫子,我有些害怕……”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余音儿道:“快说,蚕养得怎么样了?”
“养得可好了!昨日我去看它们,它们正吃得香呢,身子都有指节那么大了!”说着,她做出一副干呕的样子,“样子也越来越奇怪了!”
余音儿倏地放下账册,追问:“当真有指节那么大了?”
一想到那蚕的恶心模样,双儿都快哭了,她连连点头,嘴却委屈地撇着。
余音儿兴奋地站起身,“走,跟我去趟绣房。”
双儿有些不情愿,“娘子,又要去看那些恶心的虫子吗?”
余音儿抬手轻轻敲了敲双儿的脑袋,“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虫子!”
走到阿铄身边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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