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饼和□□的味道很香,可是看到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账本,余音儿再也提不起吃早食的兴致了。
她一手支在桌案上,歪捧着脸,眼神都暗淡了。
从小她就不喜欢看账本账册这类东西,为了逃避余泰元拉着她学这些东西,她甚至连外祖那一手晦涩难懂的医术都学了。
她喜欢的是研究、创新和挑战,和这一桌子账本账册,根本沾不上一点边儿。
可是一想起阿爹,余音儿还是硬逼着自己翻开了眼前的账册。
一本账册本也就八十页,可大半天过去了,余音儿才堪堪看完,她挠了挠头,将账册放到一旁,打算走出院子透透气。
一看天色,她蹙了蹙眉,没想到竟是午后了。
余音儿环顾了一圈,平日里这个时候,双儿肯定屁颠屁颠地过来给她送吃的了。一想起双儿,余音儿摸了摸肚子,竟还真是饿了。
她暗暗摇了摇头,喊来守门的小庄,让他给她去街上买些吃的——没办法,秦嬷嬷还没回来,她也不会做饭,只能靠买的了。
不过主院角门距离东街不远,很快小庄就带着一食盒席面回来了。
余音儿向他道了谢,拔腿往彩绣院走去。
自从早间余音儿出门后,阿铄就一直乖乖地在院子里等她回来,这一等,就等了整整半日。
初春天气寒凉,虽有微日,却也冷得很。阿铄穿的不少,却都是些短了一截的衣裳,露在外头的那一截,不免吹到了凉风,使得他此刻,站在风里瑟瑟发抖。
余音儿刚进门,就见着这个场景。
她蹙眉:“怎么不进屋?”
阿铄道:“你说让我等着。”
余音儿诧异,她的确是说过让他暂时留在院子里歇息,却没说让他干巴巴地站在院子里等啊。
但一想起他脑子里的东西,余音儿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他是病人,以后跟他说清楚便是了。
她招呼他在藤椅旁坐下,将食盒收拾出来,道:“饿了吧,我给你买了些吃的,先将就着吃着,一会儿,跟我去书房。”
阿铄走过来坐好,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而,打开食盒,当一股辛辣之味飘出来时,余音儿倏地愣住了。
小庄是川蜀人,最爱吃辣,方才余音儿忘了跟他说买些什么了,他便按照自己的口味买了一桌席面。一想起吃完这些东西,口唇胃肠隐隐肿辣的感觉,余音儿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眼见着阿铄正要拿起筷箸吃,余音儿叫住他:“那个,要是不合胃口,我再叫人买一些。”
阿铄摇头,道:“这些合胃口的。我家柳小夫人是天府人,很爱吃辣。儿时我也常吃的。”
“柳小……小夫人?”
小夫人是官爵豪门那样的大户人家,对贵妾、良妾的称呼,位分只比主母稍稍差一截,而且,贵妾和良妾一般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才能做的。
余音儿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阿铄家到底有多显赫,才能养得起贵妾?!
思及此,余音儿心中又多了几丝愧疚,就在早间,她竟是不知拐了哪家的贵郎君,做了三个月的临时未婚夫。
可是,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等过几日阿爹的死讯传来,她即便是有心有手段,若没有他,局面怕是会糟糕。
而且她也再没什么时间精力再去找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然而下一刻,余音儿转念一想,听闻京城豪门世家的内宅从来都不干净,尤其越显赫的家族,内宅争斗就越肮脏。
阿铄家世如此显赫,家中怕是也有些复杂争斗,若不然,他怎会刚醒就不想回家?
再者,他身体里的东西,一看便是自小就带的,家里人若是疼爱他,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被人害成这样。
至少,她阿爹是绝对不会允许旁人这般迫害她的。
余音儿将自己认为好吃的饭菜推到他面前,“多吃些,我瞧着你都有些瘦了。”
余音儿也不知原本阿铄是怎样的,只是她平日里做衣裳时,就会习惯性地看人的骨骼形态以及体态,她觉着,以阿铄的骨骼形态,应该再健壮一些才好看。
阿铄点点头,非常乖巧地将余音儿给他的食物都吃了。
边吃还边点头,“辣,但是好吃。”
余音儿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没想到你爱吃辣,你也是天府人吗?”
阿铄摇头,“我是京都人。”
他原本是想跟余音儿报上家门的,可儿时他曾被人劫过,劫匪听闻他是镇国侯世子之后,非但没有将他放了,还想要将他杀掉。
自那之后,他便再不敢自报家门了,不管怎样,听阿弟的,留在原地等家里人来接才是最佳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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