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巧了,”诸星大自然地站到安室小姐身侧,看向商场中央,“正好是饭点,我刚准备去吃午饭,要不要一起?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店。”
FBI查到的资料相当准确,安室透穿着平底鞋,看上去并不比自己矮多少。在女性一米七左右就会被叫做天空树的日本,实在是高挑得过分。
“明美看起来有急事,”诸星大眼神扫过安室手中的购物袋,“可能要很久。不如我们边吃边等,我请客。”他的语气轻快,但眼神却紧盯着对面的表情变化,评估着她的抗拒程度。
“那就请您带路了。”
安室小姐戏谑地扫了他一眼,坦然接受了这个邀请,
“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和诸星先生谈一谈。”
餐厅里,诸星大选择了靠窗的角落位置——视野开阔又相对私密。
他绅士地帮同行者拉开椅子。安室小姐冷眼旁观了一会儿,神色自然地在位置上坐下。
“安室小姐和明美认识很久了吧?”他一边翻菜单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她经常提起你。”
“明美也和我提起过你呢……”安室小姐扯出一个锋利的微笑,她中性的外表让这场面看起来简直像情敌之间的对峙,吸引来了几个路人的好奇和探究目光。
“你的咄咄逼人可对明美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她左手支在桌上,右手指节在桌上敲出笃定的节奏,好像这不是餐厅的卡座,而是商场的谈判桌,敲击的频率暗合心脏跳动的习惯,让听到的人有种心脏被捏紧的错觉。
“被拒绝还粘上来,真是难看啊。”
诸星大也放弃了假装友好,恢复了面无表情。他当然清楚安室小姐在意有所指些什么。将宫野明美和诸星大塑造成一对单方强求下诞生的怨侣本身就是他的主意。
一方面,情侣关系让他们可以在不透露血缘关系的同时继续来往交流情报,诸星大可以借由宫野明美外围成员的身份顺理成章地加入组织;另一方面,在加入组织后,两人可以借着志保身为代号成员的反对,顺理成章地疏远关系,即使后期自己撤离组织,明美也有理由摆脱怀疑的指控。
“对朋友有太强的控制欲可不正常。”
诸星大直视对面充斥着压迫感的眼睛,同样摆明车马。
作为一个一厢情愿到明美无法拒绝的追求者,他完全有理由反感安室小姐。毕竟如果不是这位“朋友”多事,明美甚至不会有拒绝的想法,他也不必在明美面前表现自己暴躁的一面。
“你不觉得明美把你的建议看的太重了吗?”
他的目光锋利而透彻,似乎想像手术刀一样切开这位所谓的密友的假面,审视底下莫测的真心,
“还是说——这是你有意为之?”
“真是可笑的指责。”
安室小姐的笑容带上了讥讽的意味,不知道是在笑某个执行潜入任务的FBI搜查官连怀疑自己都需要扯一张虎皮作掩护,还是在笑“诸星大”被人点破了本质追求不成恼羞成怒。
也许两者皆有。
她反手看了看自己保养得当的手和修剪整齐的指甲,语气逐渐漫不经心,好像失去了和对面的家伙慢慢扯皮的耐心。
“伪装不成就恼羞成怒……呵,”
“明美可比你想象得坚强得多。”
安室笑意盈盈,眼里闪烁着冰凉的警告,耳垂上形状尖锐的耳钉倒映出白炽灯没有热度的冷光,
“不管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靠近她,明美不会是任你摆布的温室花朵,收起那些多余的心思。”
言尽于此,从诸星大的表情中看出自己出行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的安室小姐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毫不在意地离开了餐厅。
“透酱还在商场吗?”
手机里传出明美的声音,温和中带着歉意,“没想到公司会突然有事情找我,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出门……”
“没关系,”安室的嘴角上扬,声音中带着愉悦,
“一次聚会而已,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她摘下其实是耳夹的耳钉和其他饰品,迅速地卸掉脸上用来修饰五官的妆容……等安室从隔间出来,外表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走嘻哈风格的叛逆少年,三两步混进商场的年轻人中不见踪影,等到跟踪者发现目标早就离开的时候,已经彻底无从寻觅了。
“跟丢了吗……我知道了。”
收到汇报的诸星大看向窗外,树枝上的飞鸟被野猫惊动,扑棱着翅膀消失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中。
真是难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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