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抿住嘴唇,她单纯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小辫子都在脑后跳了跳,即使这样,她还是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糖果。
她最喜欢的糖果,吃了就会心情也很好。
外婆说哥哥的爸爸很坏,但哥哥是好孩子,在苏愉的世界里,交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分享零食。
她朝哥哥伸出手,手心躺着一颗糖果。
他嘴唇抿成一条冷冰冰的线,还是没理她。
当天晚上苏愉又听到了打人的声音。
酒瓶摔碎在地上,男人丧尽天良用酒瓶摔他,苏愉躺在外婆怀里,问为什么不喊警察叔叔来抓坏人?
外婆摸摸苏愉的脸,让她不要想这些。
毕竟这种家务事谁会去管,再说,管了又能怎么样?
管了不会有用,只会让恶魔变本加厉。
这样的殴打似乎是隔壁的家常便饭。
苏愉要回市里上小学,离开之前,她从家里翻了一盒创口贴,自己拿零花钱去药店买了碘伏和纱布,她把这些用袋子装起来,要偷偷给哥哥。
小女孩好小一只,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每天都扎着不同的漂亮发型,看向他的时候很害怕,却给他送糖果,偷偷在他房间窗台放她自己的童话书……给他买药。
她开心会笑,紧张也笑,好像在她这里就没什么难过的事。
而他已经麻木了。
小苏愉把袋子给他,她鼓起勇气说打不过要跑的。
他看着她捧着袋子的双手。
“不用你管。”他冷冰冰开口。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后来,第二年暑假,苏愉再回外婆这里住,隔壁已经空了。
苏愉听说,他爸爸死了。
一个冬天的晚上,他喝了酒倒在外面,摔进水沟里爬不起来,冻死了。
被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僵硬了。
而他成了孤儿。
那他呢?
他去哪里了?
苏愉问了外婆,问了张阿姨,又问了小邹老师,他们说,他可能还有其他亲戚,也可能只剩他一个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果只剩下自己,不知道能怎么过下去。
但对他来说也可能是好事。
一个人靠自己可能会过得不好,但一定不会比打压在地狱里更糟糕。
苏愉盯着对面空荡荡的房间,看到门框上有干掉的血。
她愣愣地眨眼。
这件事在苏愉的童年里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印记。
她脑子容量小,记忆储存有限,很多事情会被她选择性忘记,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模糊那些细节,而到现在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雷雨天,他趴在地上,麻木又冷漠的眼神。
每个雷雨天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想起。
而在刚刚疼醒之后又睡着的短暂睡眠里,苏愉再次梦见了这段往事。
那些皮开肉绽的画面,诡异的和面前贺玺身上的伤重合起来。
好奇怪。
她手指缩了下。
苏愉掀了掀他的衣服下摆,她很想看一看但还是问他:“我可以看吗?”
贺玺没回答。
他手垂在身侧,握紧拳头青筋凸起,对于苏愉的请求,他从来很难有办法拒绝。
“为什么?”苏愉没得到同意也没有动,她只是很费解,为什么贺玺那么排斥让她看到他的伤疤。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没有那么害怕的。
“是不是你以前的事不想让我知道?”苏愉很多事都能很快想明白,她觉得贺玺不让她看肯定和他的过去有关。
她一本正经的指责他说:“我们都谈恋爱了,你也不告诉我,我会不高兴的。”
苏愉声音越来越小,她盯着他衣服下摆,突然一股难言的情绪从心底涌了上来,她眨了眨眼,忍住一股酸涩,可抬眼时眼眶还是红了。
贺玺紧握的手松了松,他把苏愉的手拉过去,才自己掀起衣服。
身上的伤疤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人身体有自愈功能,疤痕也会随着年龄的增大而逐渐淡化,也正因这样才形成了各类深浅不一的伤疤,横亘过不知多少年。
苏愉看得眼睛都忘了眨。
她的呼吸在空气里悄悄地打了个结。
“没什么好看的。”贺玺淡声开口,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说:“看两眼就行了。”
他要把衣服拉下来。
苏愉这时抓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上个剧本里有个超级大英雄,他也受了好多伤,跟你一样。”
苏愉像个傻大愣,故作高深地点了下头,还问:“你知道吧?”
贺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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