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低头的是她?躲躲藏藏的是她?
她曾试着鼓起勇气去找辅导员,希望有人能为她主持公道。但其余几个女生都选择了沉默,所以当她独自在办公室门口时,她的求助就显得格外单薄脆弱,不值得被重视。
辅导员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干瘦矮小,脸上带着精明的笑,她总是很忙,说话迅速,行走匆忙,对学生的痛苦毫不在意,仿佛只是待办清单上的一项麻烦,只要能赶快解决,不要耽误她的时间就是最好。
罗芝站在她办公桌前,手指死死攥住衣角,嗓音因紧张而发颤,她努力斟酌词句,只盼对面那冷淡的面孔能闪现出一丝在意。
可惜九年前大家的隐私意识还不够健全,刚踏入大学的新生尚不明白“边界”何在,网络性骚扰这种词更是闻所未闻。
“照片既然已经删了,你还追究什么?”辅导员淡淡地说着,语气里透出不耐,“这些东西一旦传到社会上,容易招来不三不四的人,你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以后记得别再随便拍照了。”
“可是那张图还在流传……”罗芝的声音哑得像碎冰,“有人下载了,还在宿舍私下传播……”
“这就有点信口开河了吧?你又没去过男生宿舍,你怎么知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辅导员慢悠悠地端起桌边的水杯啜了一口,仿佛面前的罗芝只是个神经质的学生,而非一个被羞辱到几乎崩溃的受害者。
“别因为一点猜测就随便造谣,小姑娘要学会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到头来,竟然是她制造了麻烦,竟然是她应该对自己的遭遇负责。
“说到底,你们为什么要去做车模?”间隔了半晌,她终于将杯子放下,抬起眼皮盯着罗芝的脸,语气意味深长,“模特这行,本来就穿得暴露,名声不清不楚,外界怎么看你们,也不是没有理由。你不想沾染这些,当初干嘛要报名?不就是想出风头,展示自己吗?现在被人盯上了,也是自己应该承担的后果。”
那一刻,罗芝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再说了,其他女生的照片怎么没人下载,偏偏是你的被疯传?你觉得是为什么?”辅导员微微一笑,话语中透着轻蔑:“你的照片有什么特别的,难不成是金子做的吗?”
罗芝像被人当头砸了一棒,脑袋“嗡”的一声响,眼前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她张张嘴,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好了,我看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辅导员收起笑容,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管理员删帖了,没造成什么’实质后果’,你也别再自己吓自己,不要折腾,赶紧回去吧。”
她甚至连联系学校网管、查一查匿名发帖人的账号身份的意愿都没有。
罗芝的求助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驳回,像根本不曾存在。
那些无端的羞辱,那些不堪的标签,那些在论坛上大肆传播、被人存进私人文件夹里肆意亵玩的照片,全都被埋进一句“谁让你非要去当车模”的责备里,成了她自作自受的证明。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在某种扭曲的道德逻辑里,受害者是有罪的,而她运气向来差,于是成了罪人中的罪人,只能怪自己。
但九年过去了,今天佳文提到了蒋栈的名字,罗芝才蓦然意识到,也许当年辅导员的敷衍并非简单的漠视,而是一种选择——她选择了舍弃她们,选择了去保护某些“更重要”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学生会必然脱不了干系。
那个匿名账号的发帖人……是蒋栈吗?
他当年是迎新学生代表之一,低调地帮忙引路、解答问题,后来车展选人时,他根本没有露面,从始至终都游离于事件之外。罗芝从未怀疑过他。
可如果与他无关,他为什么会在多年后向佳文提起?
疑点一条条浮现,像结满蛛丝的画面,随着时间一点点清晰。或许等明天太阳升起,等罗芝理智归位,她可以沿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挖出那只躲在阴影中的手。
但,那又能怎样呢?
那些伤害能因此抹平吗?今晚这场难堪的聚餐能被改写吗?
罗芝死死握住方向盘,指节泛白,掌心发凉。
晚九点的西行路空旷沉寂,只有零星的车灯从旁掠过,拉出一道道扭曲的光带。路边树影斑驳,枝桠像是纠缠不清的枷锁。
车内安静得可怕,只余发动机低沉的轰鸣,罗芝的耳鸣却愈发尖锐。
她想停下车,但又不敢停,一旦停下,压抑已久的情绪一定会像洪水猛兽般扑过来,会如决堤般倾泻,将她整个人吞噬。
聚餐时的场景在脑海中翻涌,罗芝咬紧牙关,一脚深踩油门,任由风在车窗外呼啸而过。
当时她成了舆论风暴的中心,坐在旁边的谭刚眼神闪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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