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会来的暴雨却迟迟不落下,像是一颗埋在心里的炸弹,随时可能引爆。罗芝无法预测它何时爆炸,也无法避开。
她越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放下苹果,小声唤道:“妈?”
没有回应,母亲甚至连头都没回,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
罗芝心里发闷,又下意识地想认错。
啊……可是这次又是做错了什么呢。
她简直被这种惯性裹挟得太深了,明明从小到大她的成绩几乎没有让人操心过,可哪怕是一点点的“滑落”,也会让她本能地陷入自责——初中有一次,她从全班第一跌到第四,已经算是巨大的下滑,老师没说什么,可她却像犯了大错一般,心虚地回了家,准备接受母亲的审判。
结果那天母亲不在,似乎是去赴一个应酬。家里只有她和爸爸,两个人坐在小小的餐桌边吃饭,空气里透着一种陌生的寂静。
设定好的剧本临时缺了主角,罗芝心里空落落的。她跟爸爸平时很少说话,有关学习的事也一直是妈妈负责,可那天她总觉得做错了事,眼前只有一个爸爸,所以她犹豫再三,对着眼前唯一的观众开口了。
“爸爸……我这次期中考试没有考好。”
爸爸明显一愣,大概没料到女儿会主动开启一个话题,这个话题其实暗藏玄机,颇有难度,既考验了父亲对孩子的关心,对学校成绩的态度,也在试探他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
他努力地组织语言,快速在脑子里检索父亲该说的那一套,他似乎说考试没考好没关系,只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都是些冠冕堂皇放诸四海而皆准的话,具体罗芝不记得了。
这些话听上去无懈可击,理智得体,堪称一句标准答案,可它们太标准了,标准的几乎没有任何温度。
可是爸爸又能说什么呢?他既不了解罗芝的具体情况,甚至也未曾问过她的排名,罗芝只给了他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急忙甩出一套假大空理论都算不错了。
回应了,又完全没回应。
总归也没说错。
罗芝点点头,假装认真地听了进去,表情乖巧得像一块小海绵,把话都吸到了心里,可其实她早已不记得了。
现在回想那个场景,罗芝觉得很好笑。
她身上像是镶着一种奴性,一出了事就预设是自己做错,甚至还要认真找一个对象来道歉、来领罚。其实现在看,她的成绩从未真的差过,那她到底为什么要认错?
如今回想当时的场景,她仿佛开了上帝视角,飘在空中,看着那天的厨房,父女两人挤在一张小小的抽拉餐桌旁,那张桌子俨然就是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她跟爸爸是两位演员,他们各自背出自己的台词,一场戏就算完美地落幕了。
好荒唐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她跟爸爸单独相处的时光,并且算得上平静和谐,皆大欢喜。
后来爸爸妈妈离婚,她就再没有这种机会了。
罗芝风尘仆仆赶回申城,马不停蹄直奔摩美。
路上,她已经做好了全套心理建设,准备迎接邓肯那张人均欠他八百万的臭脸——骂就骂吧,低头道歉认错她早已驾轻就熟,挨批这种事儿,挨一次和挨一千次也没有本质区别。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要想得开,躺得平。
然而今天是个好日子,罗芝还没换好鞋,佳文就从工位那边探出脑袋来:“芝,资产回报率报告的死期往后推了三周,你可以喘口气啦。”
……天,那可是整整三周!
罗芝幸福地晕眩:“你不是在逗我的吧?”
佳文摊手:“这次数据组的变动太多了,不光咱们部门,财务部市场部风控部的各色报告全都卡住了,前端依赖数据的项目也接连停摆……遇到这样的情况,大佬们也不好再装聋作哑,只能合理延后喽。”
原来砖搬得久了,也能有从天而降的馅饼吃啊,罗芝回到座位,简直想捂嘴笑。
对,就是这么没出息。
但就是这么开心。
死期往后推,谭刚和琦芸还没回来,罗芝打了咖啡坐下发呆,东瞧瞧西戳戳,多出来的时间缺口像颗巨型泡泡糖果,甜美松软,治愈了她长久以来积压在的心口的郁结。
但罗芝品着品着,又品出些其他滋味儿。
这次数据源的变更导致了字段变化和结构重塑,听起来像个意外,但罗芝翻查过以往三年的报告记录,发现这种“突发状况”几乎是周期性的:上次是加密货币被纳入投资组合导致原有计算模型不适用;上上次是市场基准调整然后历史数据全线错乱;再上上次……事实上,每隔两三个季度摩美就会有一次大型的变动,而每次的变动都会引起模型崩塌,重建修复,自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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