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蔬蔬吐槽完,罗芝心里轻松了不少。
她不是那种活泼会来事的性格,但职场不管这些,活儿来了管你是i是e都得上,谭刚说的有理,季度大会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就连Ka,她虽然大惊小怪,但也没说错什么,若不是融资部临时合并过来,主持会议的机会是决计轮不到他们实习生的。
罗芝在心里把这份天降的任务逐一拆解,内化自洽,并坦然接受了接下来会非常忙碌的事实,她掰着手指算着:季度大会,资本回报率,风险敞口报告……好嘛,三重大山。
焦虑之余,竟然还有些沾沾自喜。
摩美投资,这下我方方面面的历练都集齐了,你要是再不给我转正,我可要拿着履历另寻良人了哼哼哼。
罗芝打包好行李,关狄还没有回来,他最近应酬很多,晚上到家都是半夜,罗芝百无聊赖,又翻出《红猪》看了起来。
勇敢的人先享受周末,今晚她是个勇敢的人——如果母亲没有给她打电话的话。
“喂,妈?”罗芝接起电话,下意识地立刻把屏幕缩小,仿佛对方在她背后长眼睛似的。
“我同事表哥家的孩子也在申城,是个注册会计师,你周末有空的话跟人家约着见个面谈谈?”母亲单刀直入,甚至不问问她吃饭了没。
罗芝还在想她一个数据分析师(实习中)跟注册会计师能有什么业务谈,下一秒反应过来,警惕地问:“男的女的啊?”
“当然是男的。”妈妈似乎有点恼怒:“我给你介绍女的干什么?”
罗芝:。
那么妈妈,你明知道我有男朋友,还给我介绍男人,又是干什么?
她当然不敢这么说,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敢,在公司不敢吐槽同事和领导,在电话里也不能公开反驳自己的老妈。
“妈,我明天要去关狄家了哎,”罗芝无奈地放软语调,颇有些苦口婆心,“他的父母邀请我去他们家看看,过个周末,我们老早就把票买好啦。”
“个破县城有什么好去的?穷乡僻壤。”她甚至都懒得说关狄的名字:“周末不充实一下自己,加加班,学学知识,就知道往外跑!你这样不上心,什么时候能转正?你都实习三年了,自己心里不着急吗?”
罗芝叹了口气。
母亲性格强势,而且不喜欢关狄。
但她其实从未跟关狄相处过,怎么会如此先入为主地排斥他呢?
关狄是罗芝的大学同学,虽然个子不高,但长相还行,五官清秀端正,看上去颇为讨喜。毕业之后,罗芝又念了两年研究生才踏入社会,而关狄则选择直接去银行工作,主要负责对公业务。
与罗芝这种数据技术岗位不同,关狄要给企业提供贷款融资,必须得跟企业主、政府部门以及房地产公司打好关系,因此白天跑腿晚上应酬,很是辛苦。罗芝明白,在股份制银行里,客户资源就等于业绩,为了拿下客户,关狄十天里有九天得陪客户吃饭喝酒,熬到很晚。
罗芝知道关狄是个有上进心的人,她也跟妈妈说过,自己的男朋友勤奋努力肯吃苦,事业已是上升期,就在去年底还被晋升成了高级客户经理。
但妈妈听了只是冷笑一声。
“这种职位听着好听,其实还是个拉赞助的,若真想有个金山银山铁饭碗,怎么不见他考公考编?”
总之就是,说不通。
“妈妈,我明早七点的高铁。”罗芝有点疲倦,她戴着耳机,把头仰到椅子上放松颈椎:“给关狄爸妈的礼品也打包好了——你不是寄给我两盒海参吗?我也都装进去了。”
帮她准备见面礼,却也不忘在言语上奚落鄙夷。
她的母亲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
“你随便吧,”母亲冷冷地说,“但有一点我要警告你,别急着发生关系。女孩儿家家的,出门在外更得自重,不然出了事可收不了场,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直白,好粗鲁。
罗芝的脸唰地红了,一股热血急急冲上脑门,冲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
“年纪轻轻的,不把心思往工作上放,天天就知道谈恋爱,为了这点破事还值当跟公司请假,难怪你们经理不给你转正——你也清醒一点吧,这世上谁也靠不住,到头来还是只能靠自己,别怪我说话难听,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些掏心窝的话,全世界也只有我跟你说。”
她训了罗芝几句,临挂电话了却又说:“明天到了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罗芝挂了电话,觉得脸依然发烫。
那些赤裸难听的话萦绕耳边,挥散不去,她几度张嘴,面对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试图反驳。
我已经二十七岁了,研究生毕业,工作三年恋爱五年,无论如何都算是能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请你也稍微有点边界感,别再疾言厉色,说些难听的“忠言”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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