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张恶子适应环境的能力真的很强,此时的他仿佛已经摆脱了诀别的伤感,又恢复成之前那种混不吝的吊儿郎当模样。
他笑着不怀好意地问:“干嘛?不敢跳吗?要不要我帮你啊?”
魏常盈太了解他的顽劣脾性了,当下便果断拒绝:“不用,我自己……”
一阵平地卷起的风直接把她推进了潭中。
我自己就行。
才怪。
“啊——”
魏常盈冒着寒气从床上惊醒。
天边已经泛白,潮湿的空气自洞开的窗户灌入,扬起米黄色的窗帘,扫刮在窗台颓败的盆栽上,轻轻地抚摸过那新长出来的嫩芽尖尖。
她匆忙跑出房间,大厅里家具是好的,门是好的,没有尸体,没有狗妖,没有张恶子,也没有白无常和黑袍人。
一切都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抓起床头的手机迅速输入了一段字符,等不及对面回应,便趿拉着拖鞋直奔三楼。
大门被敲了一遍又一遍,过了许久才从门内隐约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谁啊?一大早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魏常盈清了清嗓子,有些忐忑地回应:“是我,魏常盈。”
咔哒一声,门终于被打开。
只见张嘉鸣睡眼朦胧地顶着个鸡窝头,身上的黑色T恤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和床铺缠绵了多久。他毫无形象地打了哈欠,然后带着点起床气,懒懒散散地问:“干嘛?”
魏常盈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个后,才盯着他沁出泪花的黑色双眸反问道:“你是谁?”
他随意挠了挠头发,转身就去到饮水机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是谁?我还能是谁?你觉得我会是谁?”
魏常盈:“……”
她跟了进去,状似随意地瞥了眼桌上的酒瓶,瓶中黑蛇双目紧闭,巨大的身子在液体中盘绕着,了无生气,左边的门洞早已换上了一幅新的珠帘,款式还和从前的一模一样。
愣神间,张嘉鸣递了个一次性纸杯过来:“喝水吗?”
“哦,好。”她下意识接过,食指无意间与他的触碰在一起,四十五度的温水,衬托得他的手异常冰凉。
触电一样的感觉,震得魏常盈手指一松,水杯就这样摔翻在地上。茶水飞溅,溅湿了两人脚背。
空气为之一窒,两人垂头看着一地狼藉,不约而同地不再说话。
窗外喧闹声渐起,有晨起溜达的村民一边晃荡一边公放着网络神曲,强劲的节奏惊飞了停留在勒杜鹃从中的两只麻雀。
张嘉鸣首先打破沉默:“你是真的怕我了吗?”
这时的他全然没了睡意,突然正经起来的语气彻底抓挠住魏常盈的心。她抬头,发现张嘉鸣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黑色的杏眼一合一眨间浸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是不是后悔了?”他追问。
鲜血一样让人心生畏惧的瞳孔,更是红宝石一样璀璨夺目的瞳孔,这才是她熟悉的“张嘉鸣”呢。
魏常盈弯腰捡起水杯,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张嘉鸣”仿佛松了一口气,随即卸掉了一身力气,拿起一个抱枕就躺倒在红木沙发上:“这是我的家,不回这里还能去哪里?”
对于蛇族来说,飞升为龙确实是终极的诱惑,但是山海界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红酒绿,更没有血亲,没有宗族,没有他最爱的孩子。
他,还是更加喜欢这个花花世界呀!
“我跟你说,佛跳墙其实也没有多好吃,还不如老头做的姜葱白切鸡,不过如果你没试过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去试一试。”
吃什么甚至吃不吃都没关系,现在魏常盈是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他。
“回来以前,你跟他说什么了?”
说什么是为了“帮”她一把,所以才招来一阵狂风把她吹落清潭带回到人间,实际上只是为了避开她而找的借口。当时跌落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停留在了黑袍人面前。
“是啊。”张恶子大大方方地承。
他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屏幕好整以暇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你看啊,鸣仔这张脸虽然跟我的比还差了那么一点,但是对比起那些小鲜肉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我的真身又是那么地威武霸气,实在是让人难以割舍,所以我问他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保下这副躯体,又能不毁我的肉身。”
听起来好像挺合理的,但是合理之中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他告诉你了吗?”
“嗯,告诉啦。不是,你干嘛一脸不相信?这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按照黑袍人阴晴不定的性格,这是什么很容易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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